“那时候窦家想要她过继个儿子在名下,给她挑了好些族里有出息的孩子,她一个都没要,她跟那些人说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要过继也行,我只要窦勤这个孩子。当时那些人的嘴脸我也记得,个个都在劝母亲,说窦勤这孩子心眼儿多,年纪也大了,养不熟的,所有人都要母亲放弃我,是母亲坚持,说若不是我,她宁愿不认!”
“母亲把我从泥里拉出来,供我吃喝,教我读书,给我请先生,做学问,这才有了我如今的体面。母亲真心待我,我若明知她有难还视而不见,岂非连畜生都不如。”
“窦家如何我不在乎,若非母亲在这里,就窦家这样的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连姓窦都是屈辱。”
窦勤知道若不把事情说清楚,很难让韩霁相信,所幸他也不瞒了,韩家的人是母亲最后的救命浮木,他不管怎么样都要帮母亲把这浮木给抓住才行。
韩霁点头表示明白了。
当即唤来卢霆,让他安排人手跟窦勤去烟柳巷抓人。
如今事情的关键就落在那烟柳巷的陈嬷嬷身上,只要陈嬷嬷能证明当年窦家母子的所作所为,那韩家就有足够的理由发难。
陈嬷嬷拿着个小烟袋从春香楼的后门出来,刚替一个怀孕的花娘做掉一胎,那花娘不配合,老鸨又心急,陈嬷嬷只得下狠手,沾上了满手血,现在就算洗过两遍,闻闻还是有股子血腥。
把烟袋取下来,春香楼看后门的婆子巴结着过来给她点了炮烟,问:
“掉了吗?”
陈嬷嬷呼出一口烟气:“我出手能有不掉的吗?那小贱蹄子敢跟老娘犯倔强,老娘让她一辈子断子绝孙!”
看门婆子咧开豁嘴的牙奉承:
“可不是,整条烟柳巷谁不知道,得罪谁也别得罪陈嬷嬷,您这一下手,这后半辈子差不多就等于断送了。真个不识好歹。”
陈嬷嬷一摇三晃的离开春香楼,见她走远后,看门婆子才对着她后背啐了口浓痰:
“呸!早晚遭报应。”
骂完之后,看门婆子‘砰’的把后门关上。
陈嬷嬷听见关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这条烟柳巷后街竟空无一人,不过烟花柳巷本来早上就没什么人,便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