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老将军发出了一连串呜声。
常伯樊这厢方才发现外祖父的嘴里一颗牙也未剩。
这是他娘亲心目中最是高大英伟不过的将军爹呀……
常伯樊抿紧了嘴,身侧这厢有人随手擦过脸上鼻孔里冒来的鼻涕,替老人道:“大伯爹说回家喝羊肉汤,半夜就起炖了。”
常伯樊侧身,朝说话之人一垂首,“是。”
说话的人愣了愣,随即他那还余着眼泪鼻涕的脸上堆满了欢笑,他拱了拱藏在手帽里的手,欢笑道:“我是你安宝舅舅,小姐姐出嫁那会儿我才小不点高……”
他比了下他的腿,有些快活地道:“小姐姐要上花轿,我抱着她的腿不放,小姐姐本来没哭的,被我一抱就哭了,那天我被我娘打得哟,那顿竹笋炒肉让我屁股开花开了半个月,我现在睡觉都喜欢趴着睡,都是那次闹的。”
“你安宝舅是你小外祖的小儿子。”背着老父的三舅这厢闷闷地补了一句。
“对,就是我樊安宝。”黝黑枯瘦的中年汉子拍着胸脯快活道。
常伯樊闻言鼻酸,撇过头去低着头叫唤了他一声,“安宝舅。”
外祖最小的弟弟小外祖早没了,据他所知,小外祖如今齐手齐脚的儿子只余樊安宝一个,他上头的三个哥哥一个双腿了,一个双手没了,还有一个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