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猛地点头:“对啊,不然干嘛英年早婚,你没看今天她老公来后,她笑得那么开心啊。”
心脏像是突的被什么刺了下,起先一丝感觉也没有,但不过两秒,微微的疼开始蔓延,最后竟变得尖锐。
胸腔窒闷,连带着他再开口的话,亦是闷到了极致,字字缠着自虐般的窒息感:“他……对她很好?”
程川叹气:“很好。”
周遭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厉肆臣仿佛听不见也看不见,脑海中唯一回想的,是她和薄言相对而站的画面。
程川有些担忧,试探地喊了声:“哥?”
眼睫扇动,厉肆臣回神,嗓音极低:“我知道了。”
“那……”
“我会改签今晚的航班。”他说完,转身走向前方。
程川没来得及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他看着那异常笔直的背影,莫名的,有种格外孤独落寞的感觉。
就好像无论周围怎么热闹都与他无关。
操。
他竟然觉得好可怜。
程川仰天长叹。
烟瘾犯了,厉肆臣很想抽烟,但附近没有抽烟区,他作罢,想回车上抽一支,不经意地一瞥,熟悉的侧影映入眼帘。
她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
全然是本能的,他迈开长腿,不受控地往她那走,走得近了,他的脚步又硬生生地顿住僵在原地。
她低着头,在看手表。
是薄言送她的那块。
看似十分珍视地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戴上左手手腕,和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莫名得万分相配。
有发丝散落下来模糊遮挡了她的侧脸。
她好像在笑。
厉肆臣僵站在原地,没动。
尽管,他该
离开。
……
温池原本要陪赵雪逛书店,没想到赵雪的男朋友搞惊喜突然出现,惹得赵雪直掉眼泪,她便给他们留了空间,自己四处走走。
坐下后,她看了眼手里拎着的袋子,想了想,把里面的手表拿了出来,戴在了手腕上。
薄言说这是帮温靳时顺带送来的圣诞礼物,她和温盏各一块。
她该是喜欢的。
只是,此刻占据脑海的,是另一块。在离开餐厅前,她还是把厉肆臣送的手表收了起来,妥善地放在了包里。
心中才这么念想,她回神,赫然发现自己的手碰上了包包,眼看着就要把它也拿出来。
温池指尖蓦地蜷缩了下。
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许紊乱,脑海中,他从包厢外进来两人对视的那一幕跟着清晰,同时加剧了呼吸的乱。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画面甩出。
然而,没有用。
画面反而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她甚至有种看进了他眼眸深处的错觉,那眼神,轻而易举又让她想起了那张照片。
她不知道,他在门外究竟听到了多少。
温池指尖悄然紧攥。
她忽然意识到,她不能继续往下想了。
红唇紧抿,她低下头,敛眸,目光落在自己指间的戒指上,最终决定换个地方。
才转身,脚步却猛地站定。
不远处,他就站在那里,隔着人群和她对视。
雪花再从高空飘落,有一片印在了他额间。他们之间,隔着肆意飘扬的雪花,而后,他迈开了腿,朝她而来。
就像昨晚。
温池的身体竟是逐渐紧绷,甚至第一次有了想转身立刻离开的念头。
一步,两步。
他在她面前站定,近在咫尺。
指尖攥着,指甲不经意间已掐入手心里,克制着突然有些过速的心跳,温池抬脸,看向他。
“有事吗?”她努力平静地问。
四目相接。
一个澄澈,一个幽暗。
喉结滚了滚,厉肆臣克制了又克制,难言的低哑嗓音是从喉间最深处溢出的
:“我要回国了。”
温池微怔。
紧攥的指尖松开,手心处印出或深或浅的痕迹,齿间亦松开,她抿了下唇,半晌,终是开腔:“一路……”
她顿了顿,咽下顺风两字,红唇勾出浅弧,低低改口,吐词清晰:“一路平安。”
厉肆臣低嗯了声:“谢谢。”
垂在身侧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抬起最后拥她入怀,或是摸摸她的脑袋,但指尖才抬起,就被他硬生生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