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深陷

诱情深陷 慕时烟 3605 字 2024-01-03

能说什么?

怪温池吗?

不可能。

先不说她如今和薄言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晚上住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就算不是,可她早已和厉肆臣离婚,她是单身,选择谁都是她自己的权利。

最终,程修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将车速提高,哪怕他明白赶过去什么也改变不了。

死寂浓郁沉重。

终于,薄言的别墅到了。

车子堪堪停稳,眼角余光里,副驾驶的门就被用力推开,浑身湿透的厉肆臣身体摇晃了下冲了出去。

“砰砰砰——”

门被厉肆臣拍得震天响,门铃亦被他半秒不停地用力地按着,用力到指腹泛白也毫无察觉。

“温……”

门,开了。

所有的话音戛然而止,在看到她的这一秒。

——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一件分明是男性的黑色睡袍有些松垮地穿在她身上,细白的小腿裸露在外。

玄关有暖灯洒落,照亮了厉肆臣没有血色的脸。

他的身体,僵硬到难以形容。

大雨还在继续,风也在吹,到处都是天气恶劣的声音,可从他头发上滴落下来的雨珠滴在地上,声音却诡异得清晰。

他站着的地方,水晕开了一大片。

四目相接。

他的眼神,赫然和当日房东发给她的照片上一样。

温池攥着门把的手指紧了紧。

“有事吗?”齿间松开,她平静地开口。

厉肆臣猛地清醒。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色几度变暗。

垂落下的一只手想抬起,想握她的手,想抚摸她的脸,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压下了那股念想。

“我……”他勉力挤出一丝微笑,在这样难堪的时刻,放软着语调,“四个月到了,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他说话时,是望着她的,眼里似有光。

可他的身后,没有光。

黑暗将他吞噬。

温池的指尖颤了下,她对上他的眸,两秒后终是掀起了唇开口,嗓音偏轻但字字决绝:“你回去吧。”

微光倏地湮灭,就在他的眼眸里。

她顿住。

厉肆臣挺拔的身形一动不动,玄关处的暖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晕染出一股深刻的狼狈的孤冷。

浑身被夜和冷浸透,他的呼吸很重,始终望着她。

半晌。

“你要嫁给他了吗?”低哑微颤的声响从喉间最深处发出,像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根本无法形容。

“是吗,温池。”他问。

温池背脊绷得笔直。

“嗯,”她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坦荡回答,“下个月。”

眼眸深处像被洒了滴墨,墨很快四散充斥每个角落,厉肆臣敛下眸遮掩,薄唇费力地掀动:“你……”

他难堪地噎住。

好一会儿,他才再挤出声音:“你爱上他了吗?”

像是不敢听她说爱,他急急再开口,带着最后一丝可怜的自欺欺人的希冀:“是为了躲我,对吗?”

答案他早就知道,他却仍要问。

紧攥在一起的手指松开了门把,温池看着他:“如果是为了躲你,早在意大利的时候,我就会和容屿在一起。”

“厉肆臣,我……”

“你爱上他了吗?”厉肆臣打断了她,还是问了,自虐地要她亲口说,“温池,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字字沙哑紧绷。

“厉肆臣……”

“别说了。”可最后,再次拒绝知晓那个答案,不想听她亲口说的,不能接受的,还是他自己。

“我这就回去。”他说。

他甚至没有再看她,没有将心底剩下的话说出来,就这么转过了身,挺直着背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车。

突然,他踉跄了下,一个不稳,身体竟是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但他随即就撑着站了起来。

雨夜里,他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只余无尽的孤寂。

温池的手再次攥住了门把。

很紧。

她眨了下眼,关门,缓缓地走回到偏

厅,重新窝在了沙发里。

沙发旁只开了盏落地灯。

她的视线里,投影上还在播放老电影《大话西游》的经典一幕——

黄沙飞舞的夕阳下,齐天大圣独自渐渐远去,背景音乐《一生所爱》低低地恰到好处地响起。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唱到结尾时,沙发塌陷,男人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睡不着?”

温池回神,扭头看到薄言,上下将他打量:“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胃还疼不疼?体温呢?”

晚上时,她从薄言秘书那知道了他胃病犯了还伴有低烧的消息,于是来这里看他,强行让他休息放下工作,并监督他吃药休息。

来时她衣服淋湿,薄言便找了身他的睡袍让她暂时穿上,本想等衣服烘干了再回去,但台风肆虐,最后她作罢。

“没事,好多了。”薄言看着她。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温池呼吸微滞,下意识摸向脸:“脸上有东西吗?”

薄言淡笑。

“没有,”修长的手拿过刚倒的温开水递给她,他的声音低低,“再去睡会儿吧,醒了我给你做早饭。”

温池接过杯子抿了口:“好。”

喝完,她起身。

薄言亦跟着站起来,握过她有些微凉的手:“我送你上去。”

温池垂眸,抿了抿唇,仰起脸,眉眼微弯:“好。”

她任由他牵着,就这样慢慢走到了二楼客卧。

薄言松开手:“睡吧。”

温池点头:“嗯……”

话未落,阴影落下,轻柔的一吻在下一秒轻轻地印上了她的发丝。

“进去吧。”

“好。”

进了房间,温池关上门,脚步声几乎没有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她躺下,顺手摸到静音的手机,发现不少未接来电和消息。

来自两个人。

盏盏和厉肆臣。而多数,是厉肆臣。

眼睫颤了颤,就着昏黄的壁灯,她指尖按上未接来电和消息,一一删除。末了,她将那串数字加入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