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吗?
如果是梦,他希望永远不要醒。
……
水声停是在来电后的一小时,去另外的洗手间冲
了冷水澡回来的厉肆臣一听到声响立即起身走近。
门开,她嫣红的脸映入眼帘,仍带着醉意。水珠沿着她的秀发一滴滴地往下滴落,她站不直。
厉肆臣二话不说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先擦头发,好吗?”他蹲下,握着她的手哄着。
她看了他一眼,小幅度地点点头。
很乖。
乖得叫人只想欺负看她哭。
喉头滚动,压下恶劣,厉肆臣起身,疾步返回洗手间找到毛巾小心翼翼地替她先将头发擦干些。
末了,他又找出吹风机,先试了下温度,确定可以后才吹上她的头发。
偌大的卧室里,一时间只有吹风机的声响,再无其他。
渐渐的,吹干的发丝如绸缎般柔滑,滑过他掌心,像极了先前她指腹在他掌心勾惹的感觉。
想抓住,然而滑走了。
厉肆臣望着,嘴角情不自禁勾起浅弧,点点笑意漫上深眸,如长夜中终是重新有了繁星点缀。
差不多的时候,他关了吹风机。
“喝杯……”
醒酒茶三字还未出口,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体软软地靠上了他。低眸,发现她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
片刻后。
单手轻按上她肩膀扶住,厉肆臣俯身,一个公主抱将她小心地抱起抱到了床上,帮她调整枕头盖上被子。
全程,他动作轻柔。
她的侧脸贴着枕头,看起来睡得安稳,就和先前看他的那个眼神一样,没有防备只有信任。
情难自禁,他在床沿边坐下,伸手缓缓靠近,最终轻抚上她的侧脸,指腹轻缓摩挲,久久不舍停下。
“温池。”他低头,轻吻她唇角,低声叫她。
直到现在,他仍觉得方才在黑暗中和她接吻是一场梦,只要他醒了,一切都是虚无,什么都会消失。
包括她。
他望着她,最后到底没忍住,轻手轻脚上了床,关了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背后将她抱住。
属于她的气息瞬间钻入毛细孔,心脏空缺的地方像被填上了一小块,
那些入骨入髓的思念得到短暂救赎。
他抱住她,笑意覆满了眼眸。
厉肆臣醒来时,满室寂静,他侧卧的姿势,怀里空无一人。但脑海里,一帧帧一幕幕皆是昨晚的美好。
美得太真实。
“温池。”他叫她,声音沙哑。
没有人应。
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连鞋也没有穿,慌忙冲出卧室,而后脚步在看到客厅的人影时硬生生顿住。
——她穿着睡袍,捧着玻璃杯,和他四目相对。
大约他还是在梦里。
否则,她怎么还会在?
一个箭步走近,厉肆臣二话不说将她紧紧抱入怀里,下颚埋入她脖颈,薄唇贴着她的肌肤:“温池。”
她的肌肤温热,没有挣扎任由他抱,没有醒来离开。
果然是梦。
他阖上眼,不由抱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饿了。”突然的一句,就在他耳旁,语调有那么两分的软。
厉肆臣愕然。
她的手心抵上了他胸膛,像是要将他推开:“厉肆臣,我很饿。”
他松开她,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她好像咬了下唇,有些恼。
单单抱着她看着她似乎得不到答案,于是他抬起手,指腹小心地抚摸她侧脸,触感柔嫩细腻。
“温池,”他张了张嘴,“是梦吗?”
昨晚的放纵深吻,今早醒来她还在这里,有些像撒娇一样叫他的名字,和他说饿了……
如果不是老天可怜他给的美梦,怎么解释?
“我去洗澡,洗完要吃早饭。”她像是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睡袍下细白的双腿不疾不徐地走进他刚刚出来的主卧。
是梦。他想。
之后他打电话叫人送来她爱吃的早餐,和她面对面坐在餐桌前,他依然觉得这是场未醒的梦。
直到——
“我走了。”她起身。
“啪”的一声,玻璃杯被他不小心打翻,牛奶泼了一大片。
他皱眉,但顾不上。
下一秒,有纸巾递到他眼前。
他猛地看向她
:“温池。”
“五分钟,能收拾结束吗?”
“……能。”
不到五分钟,他便迅速地换了身衣服,走回她身旁,试探性地牵住了她的手,她没有甩开。
他的视线忍不住几次落在她脸上,哪怕没有回应。
等到了楼下,他看到了她的保镖徐林,身旁有个行李箱,手里还拿着分明是她的包包。
只一眼,厉肆臣一颗心直直坠入无尽深渊。
“要去哪?”他听到自己哑透的声音。
但她没有回答,只是吩咐徐林把行李箱放到了他的后备箱里,而后,她接过了徐林递给她的包。
“温池……”
“送我去机场。”
厉肆臣亲自开车,她坐副驾驶,上了车后,沉默笼罩,他自己想要说点什么,但她始终低着头在回复微信消息。
他只能咽回。
只是,心里很不好受。
就这样,机场到了。
他停稳车,握着方向盘,到底没忍住,转头看向她:“温……”
她的双臂攀上了他肩。
异常柔软的一吻随即印上了他嘴角。
她的唇贴着他,气音低低模糊,在这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却直叫他的灵魂战栗:“还觉得是梦吗?”
话落,她和他对视。
她唇角微勾,哪怕弧度很不明显,但厉肆臣还是看见了,她的眼睛,此刻只看着他,似有笑意。
可她像是要离开。
骤然回神,厉肆臣急急抓住她的手:“温池。”
手微颤,心跳毫无准备地狂乱,一声接一声,很是明显,哪怕他极力克制也是不能。
他的薄唇几次翕动,最后溢出的嗓音极哑:“真的吗?”
尾音消失在她的吻中。
是吻,是她在没有醉酒的情况下再次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厮磨,她勾着他的脖子,潋滟的眸直勾勾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