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声,节奏平缓。
像扣在了他心弦上。
刹那间,他清醒,目光对上的那一秒,隐忍的思念崩裂变成山火,再也不受控制地四散蔓延。
急急推开车门,他的手指微颤。
然而真正面对她时,喉咙像被钝刀缓缓割开了一样,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最后,是温池打破的沉默。
她抬起手,将装在袋中的东西递给他,神色没有波动,嗓音淡淡:“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厉肆臣心尖一颤。
温池始终和他对视,没有避开视线,解释的声音听着平静:“之前巴黎的房东寄来了东西,这是你留下的,还给你。”
他没有接。
温池浑不在意,弯腰将袋子放在了地上,微微颔首后便转身回别墅里边。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话,仿佛只是来将东西归还,仅此而已。
厉肆臣的身形微微一震。
胸膛像是瞬间变得极度的空荡,夜间的风吹来似乎能轻而易举穿透他的胸膛发出呼呼声响。
他艰难地动了动唇,仍是失声。
视线里,她身影渐远。
两秒,他缓
了又缓呼吸,喉结滚动,抬脚跟上,隔开一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只想着亲眼看她进屋。
她身形笔直,他亦是。
月光倾泻而下,两人的身影因此交缠在一起。
厉肆臣无意间瞥见,心脏倏地酸酸胀胀,想让这种亲密持续久一点,他往旁边稍稍挪了挪。
怕她会发现,他的心跳一下子变得极快。
像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只能用这种办法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奢望着,是偷来的也是自欺欺人的亲密。
他甚至想,这条路能不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哪怕只长那么一点点。
可这条路,终究有终点,不可能变长,时间更不可能被按下停止键。
她站定,伸手要推别墅门。
他本能地想上前帮忙。
“别再来了。”她低低的嗓音响起,字字清晰地落在了他心上。
厉肆臣身体僵住。
下一秒,轻微一声,门开,她抬脚进入,反手关上门,连一个侧脸都没有让他看到。
门被关上,隔着一扇门,是两个世界。
里面灯光明亮,而外面,暗色笼罩。
厉肆臣站在原地,视线紧锁着紧闭的门始终没有动弹。他垂首,薄唇勾起若有似无地自嘲。
良久,他转身回大门口,月色下的身形似乎不再那么笔直。
回到车旁,地上的袋子还安静地在原地,孤零零的,像极了没有人要的小宠物。
听到她说是巴黎寄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是什么。
果不其然。
——是他当年偷偷准备写下的情书,定制的戒指和路易十四的永生花。他藏了起来,想给她惊喜。
那天如果没有出意外导致两人错过,他会求婚。
他的亲生父母是一对怨偶,连表面的相敬如宾也不愿演,没有感情,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都是不喜,都觉得是彼此的耻辱。
他自幼冷漠,对感情亦不在意,却不知为什么,遇上了温池一见钟情,想和她一生都在一起,想和她有婚姻。
指腹抚上那枚没有温度的
戒指,垂眸,厉肆臣又盯着自己指间的戒指看了许久,眸光柔和。
情书未眠,戒指也重见天日。
但,她不要。
温池以为将东西归还后他应该知道不该再做什么,何况那晚在医院已经说得很清楚。但没想到,事情似乎并没有往她预想的方向走。
他似乎没有放弃。
他还是每晚深夜会来别墅外,什么也不做,偶尔抽几支烟,待的时间有长有短,之后离开。
每天早上,会有一束鲜花送到别墅外,哪怕她不收。
在她去剧组的路上,除了温靳时安排的保镖,会有另外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在她平安到达剧组后再调头离开。回别墅的路上也一样。
但她从未见过他。
一连十多天都是如此,直到到了月末。
这天盛清欢要拍大夜戏,不想她跟着熬夜,便催促她早点儿回去。
因着对男主角和一位老戏骨的对手戏非常感兴趣,所以温池是看完了才意犹未尽地才离开。
走出剧组时,月影倾斜,繁星满天。
夜色极美。
她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拿出手机找出角度想拍下这夜景,就是在这时,她听到了厉肆臣的声音。
“温池。”
下一秒,他像是踩着月色,踏入了她的镜头里。
“温池。”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另外的熟悉声音在叫她,她本能地循着声源侧头寻找,发现是先前有事要处理不得不离开的薄言回来了。
“跟我走吗?”她听到他的下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桑延呀、霖惜、47929485、蜂蜜冰淇淋、混晋江专用网名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