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询问:“四小姐,需要通知交警处理吗?”
温池下意识看了眼薄言,正要回答,眼角余光见肇事车主下了车,是不久前才看见的那张脸。
“何一。”分外清冷的声音没入上空。
原本等着她说话的陌生保镖闻声转过了头,和那人对视一眼,只一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温小姐,”对她的称呼变了,“厉总……”
“薄言,通知交警。”温池吐出一句,漠然上车。
目光从口罩上面的眼睛扫过,薄言颔首。
交警来得很快,差不多时间一起到来的,还有另一辆车,车里的人一下车就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冲到了那人面前:“怎么回事?”
沉默蔓延。
华姐着急,后知后觉才看见何一,脸上一喜:“何一,是厉总让你来处理的吗?”
被叫做何一的保镖没有回应,很冷淡。
她皱眉:“何……”
却突然被身旁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收紧的五指力道极重极紧,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怎么了?”
没有出一声。
深夜的风拂过,吹来微凉,吹起她几缕发丝,狼狈凌乱。暗色压下来,谁也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交警处理得很快,毕竟追尾全责,而肇事车主也没有异样。
结束后,薄言上车启动车子离开。
而何一和另外一人,眼见着也要转身上车。
“厉肆臣呢?”冷冷的声音透过
口罩飘出,“他在哪?”
何一脚步不停:“抱歉,厉总的行程无可奉告。”
说完,何一带着人上车跟上薄言的车。
华姐震惊。
强压着满脑的不解,拉着身旁人上了自己开来的车后,她才满腹疑惑地问:“那个男人是谁,何一怎么会跟着他?”
“你撞了他的车?怎么回事?”
身旁人一直没说话。
华姐急了:“棠棠!”
坐得笔直的身体微的动了动,下一秒,口罩被拿下,景棠那张清冷孤高的脸隐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中。
“撞了就撞了,说什么?”目光望着车外,她说。
华姐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她分明感觉到景棠很不对劲:“那何一呢,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不是来保护你的?”
她知道何一是厉总身边的保镖,两年多前曾被吩咐跟着棠棠一段时间。
可现在……
“究竟怎么回事?”华姐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还有,什么叫厉总的行程无可奉告?棠棠,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厉总是不是吵架了?”
其实这个疑问,她堵在心里很久了。
棠棠是她手底下唯一的影后,最火的艺人,别说是她,公司有什么最好的资源都是第一时间任由棠棠挑选。
但这两年来,尽管明面上看起来棠棠还是公司一姐,但资源再也不是倾斜在她身上,公司明里暗里都在捧其他人。
高奢代言、杂志、优秀剧本……
已经被截胡多次。
她有暗地里打听,但什么也打听不到,也曾经试图联系厉总,却没想到自己根本联系不上他,更别说见面。
她着急:“棠棠啊……”
“我困了。”僵了一路的背靠上座椅,冷声吐出一句,景棠闭上眼。
华姐:“……”
见她不愿说,她只能把话咽回去,改口道:“那你先休息,到了我叫你,今晚的事别担心,我会处理,不会有媒体知道。”
景棠不言。
见状,华姐暗暗着急又叹息,摸出手机拨了电话,压低声音嘱咐着什么。
浓翘的眼睫颤了颤
,缓缓的,景棠睁开了眼。
阴影中,她的脸晦暗难辨。
吵架?
她有机会和他吵吗?从来没有。
她根本……见不到他。
窗外风景飞速后退,晕黄的路灯一片片地闪过她的脸,暖色调带不来暖意,只有阵阵的寒。
眼前有短暂的模糊,脑中清晰的,是两年前的那一幕——
她意外得知,温池死了,温家低调地给她举行了葬礼,而葬礼后的第二天,他似乎高烧不退。
她抛下一个圈内女演员你争我夺的试镜机会,赶到北岸府,输入密码想进入,却被提醒密码错误。
按门铃,开门的是周秘书。
但,不让她进。
就是那之后,她再没有见过厉肆臣。她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她主动联系他,可他更没有联系过她。
从认识开始就是如此。
而昨天,她终于放下骄傲,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得到的却是……
她明明打听到周秘书已经回了国,那他呢?他不回来,是不是知道了温池还活着的事?他还在意大利吗?
温池……
她竟然没有死。
细齿咬上了唇,一点点地用力,渐渐的,唇上血色尽失,齿印深深。
华姐挂断了电话,想到明天最近的一个剧本适合景棠,想了想决定告诉她,冷不丁的,却闻到了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