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
窒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进入短信界面,目光沉沉地落在当初那几条从未删除的短信上。
【在忙吗?】
【老公,什么时候下班回家?等你一起吃饭。】
【……】
他没有回复过她。
手蓦地紧握成拳,厉肆臣闭上眼,呼吸越来越沉。
良久,他才重新睁眼,克制着有些微颤的手指,发送一段话:【我在外面,温池,我有话想对你说,就五分钟,可以吗?】
【我等你。】
发完,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
一分钟,两分钟……
半小时过去,他的手机依然安静,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夜色渐渐浓郁,又不知过了多久,周秘书所说的雨终于下了起来,起先很小,慢慢的,越来越大。
暗色中,男人颓然地靠着墙,大雨将他半边身体淋湿,有雨水打在侧脸伤口上似乎带来了丝丝疼痛。
风雨飘摇,凉意阵阵,湿漉的黑色短发凌乱且狼狈。
“吱”的一声,恍惚间,厉肆臣似乎听到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幻觉,可他仍是急不可耐地直起了身。
大雨笼罩将周遭变得朦胧,但他看到了她——
撑着伞,手里还拿了一把伞的温池。
她来了。
目光碰撞的刹那,厉肆臣黯淡的眸底骤然涌出细碎亮光,一点点地将希望和欢喜重新召回。
脚步本能地挪动,他想上前抱她入怀,手抬至一半,发现指间夹着的烟,他直接指腹捻灭。
风再吹来。
察觉她只穿着睡袍,他眼皮一跳,想将身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又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的衣服是湿的。
他顿住,手指曲起,一时间竟不知道究竟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温池……”喉头滚动,他低低地艰难地叫她。
有暗红跟着悄然覆上眸底,再开腔的每个字都浸透着难以言喻的涩意:“我清醒了,冷静了。”
他望着她,眸光沉沉。
“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他艰涩
地掀唇,极力遏制着胸腔里强烈的窒闷,“我们重新开始。”
夜风将他沙哑紧绷的声音吹散。
墙上有花被吹落,四散的花瓣恰好落上他肩头,又被风一吹,轻飘飘地跌落到了地上,掉进雨水中,落了一地不再鲜活。
她身后亮着的一盏灯突然熄灭,坏了。
花败,光灭。
就像当初她出事后他回到家中所见一样。
“温池……”
没有回避他幽邃眼神,温池和他对视,情绪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微挽了下唇:“我想今晚,还有离婚那晚,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
离婚那晚……
脑中赫然浮现那晚,她决绝要离婚的模样,以及那句:“厉肆臣,我们离婚。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要你。”
喉间蓦地一紧,窒息感突然涌来将他吞噬,第一次,厉肆臣慌乱地一步走至她面前,下意识想握住她的手:“温……”
她避开了。
黑色雨伞下,她冷眼睨着他,毫无感情。
大雨将他彻底淋湿,从未有过的狼狈,他张了张嘴,像是后知后觉终于想到解释:“所有的一切我都能解释,三年前……”
话未落,喉咙堵住。
不是三年前了,如今已是五年前。
“五年前,我不见是因为……”
“不重要了,我并不想知道,你的一切与我无关。”淡淡的波澜不惊的嗓音响了起来将他打断。
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秒停止了流动,同时变得冰凉,瞬间,厉肆臣身体紧绷如岩石。
他的呼吸再次滞住。
雨又大了些,像是要渗透进人的肌肤。
“温池,”他望着她,终是将那句从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声音粗哑得难以形容,“我爱你。”
终究是忍不住,他小心翼翼地克制着握上她拿着伞的那只手,如视珍宝般轻轻裹住:“我爱你。”
又像是想到什么,他晦涩开腔:“戒指……找到了。”
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用力,雨水顺势沾湿她的,他想要她的回应,想要她看一眼他戴上再没有拿下来过的戒指。
但
她没有。
“温池,我……”
“我不爱。”眼睫扇动,温池依然和他对视,看他手指颤了颤,看他薄唇紧抿,她始终只是冷眼旁观。
没有波动,没有心软。
“厉肆臣,”她叫他,没有刻意冷漠,语调如故,“没有你,也会是其他人。”
毫无预警的,厉肆臣瞳孔重重一缩,而当下一句话再刺上心头,雨中的身体就这么一寸寸的僵硬到了极致——
“五年前,那时的我只是想有人能爱我,想爱人,而那晚你恰好出现。所以,出现的不是你,我也会爱上其他人。”
“明白了吗?”
雨声很大,却盖不过她的字字清晰,她没有刻意扬声,没有刻意地在他心上刺着伤着,偏偏最是轻描淡写,最是诛心。
厉肆臣一动不动,却有股腥甜悄无声息地冲上喉咙。
他看着她,试图从看进她眼眸深处,想知道她是在骗他,可她眸色清冷平静,根本没有掩饰什么。
“我和你早就结束,我早就不爱你,最后一次,请你别再来打扰我。”她和他说话,再没有从前一丝爱意。
而话落,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属于她的温度消失。
本能地想拉住她,却见她侧过身往他身后走去,他下意识转身,就见她抬起手,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一把伞递给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