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从妆匣中选了一束粉红带菡萏牡丹纹样的绦带,将她散在背后的长发扎起。
坐在她对面,左右看了半晌,眼神灿灿,“鸣玉,你看下我扎地好看嘛?”
说着还抱了铜镜在怀中。
陆霜云随他心意,真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半晌,点点头,“殿下如何还会这些闺中手法?”
谢玄将铜镜放好,修长指节探向她耳际的碎发,眼神中带了回忆,“我阿娘在时,看她扎了很多次。慢慢地,就学会了。”
他甚少提起自己的生母。
前朝后宫,提起当今太子的生母总是一脸嫌恶,避之不及。
却不想说起这位妇人,他面上的神情竟是这样平静温柔。
谢玄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笑道:“怎么?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也很厌恶自己的出身嘛?”
陆霜云:“稚子无辜。人生来不能选择自己的生身父母,血脉高低贵贱一说,不过是他人设下的一场牢笼。个人心中自有评判就好。”
谢玄凝视她灿灿双瞳。
他就知道自己选的人是好的。
阖宫城墙就像是一座牢笼,四角天空都是魑魅魍魉,偏她真如名字一般,像是一团能遮天蔽日的云,能让他喘息片刻。
他想抱抱她,也真展臂朝前,将她纳入怀中。
他一贯喜欢松云香,渐渐沾染她衣衫,云发,都是自己的味道。
脉脉缱绻的温室,有这么个人在等着自己,是他从生母过世后,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他道:“鸣玉,我是谢家六子,唤做玄,小字是秦王在时随意起的,名昭德。我曾有过很多称呼,掖庭皇子、六皇子、谢玄、谢昭德,但是我都不喜欢。雪团奴,这才是我最喜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