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他不知道皇子是什么意思。
内侍宫女们瞧着他长的有鼻子有眼,乐得逗弄,起了一个‘掖庭皇子’的诨号,偶然遇上了二皇子秦王被人前呼后拥的场景,才知道皇子与皇子之间天差地别。
再后来生母病死了,他还是掖庭皇子,真要一辈子像根野草似的随他自己长也就罢了,偏有一日圣旨传到掖庭宫,圣上要皇子公主俱往翰林书院读书。
他觉得这一道旨意里应是不包含自己在内的,奈何记事档有自己这么个号儿,若是不去,就是抗旨。
点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有名有姓的,姓谢名玄,字是当时秦王照着自己的样子,排给他的,叫昭德。
记得小小的自己被内侍裹了一件不合身的衣衫,鼻子里淌着清水涕,一直不停地吸,不敢伸胳膊抹,内侍说衣服脏了,是要抽他板子的。
他心说昭德,我叫谢昭德,谢玄,谢昭德。人怎么能有这么多名字呢?
生母活着的时候老是叫他雪团奴,因为怀他的时候,正是瑞雪时节。
雪字,玄字,口舌笨拙的他偷偷在心里来回绕了好几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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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阳终于肯爬上天际,站在明德殿高高的台阶上,旭日第一缕阳光一点儿没小气地铺满他周身,也没多久,就是觉得暖洋洋的。
谢玄闭着眼扬首,从回忆中拽出神思,半后晌谓足不已,道:“着人盯着宜春宫,尤其是太子妃身边的那个嬷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详略都报给孤听。”
小孟子应喏,弯腰屈背地下去吩咐。
当年那个险些被内监打死的人,如今不也是被前呼后拥,笑脸相迎嘛终有一日,他要做这天下的主子,会有万民臣服的那一天。
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