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二叶亭鸣不给他们找理由,他们也能有无数种理由解释自己的突然昏睡。

毕竟入梦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虽然这段时间没人来查他,但奥威尔知道王尔德每隔一天就要进行一次严格的身体检查,一点行为异常就会有心理医生上门,以确保这个大英政府的第二条命“身心健康”,但即使以那样的检测强度和频率,也没检查出任何异常,要不是王尔德没什么做保密工作的经验差点翻车,他也不至于因为帮忙兜底而被丢到南极去喂企鹅。

所以不管等他和海涅醒来后怎么检查他们,都只会显示疲惫过度导致的突然昏睡,考虑到他和海涅最近的工作强度,这个理由估计会合理到不用他们专门误导。

好吧,奥威尔承认了,他就是写的时候没刹住车自我剖白得过了头,就是在故意找借口逃避这个社死现场。

这方面海涅的情况跟他差不多,创作的时候多尽兴,意识到这些东西会被别人看到的时候就多不想见人,再加上海涅特殊的职业性质导致的特殊职业病,从落笔开始他就处于某种自我审判的撕裂挣扎之中,好几次险些痛苦到对同僚自首。

一直到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才彷如殉死过一次般得以喘息。

海涅看着二叶亭鸣,那张温柔美丽的面孔在他眼中如食人花般危险恐怖——只有真正落笔书写,把自己的灵魂剖开之时,他们才突然真切地感受到“背叛”这个词有多么沉重,自己接下的又究竟是怎样一封邀请函。

也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那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么,急迫到不愿意稍微停下半秒用来思考。

——一旦开始思考,一旦头脑发热带来的冲动狂热退去,他们所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了恐惧。

就如同二叶亭鸣所说的那样,灵魂深处不是他们能诉诸于口的东西,笔下书写的每一个字都在拷问着他浅薄的牺牲与觉悟,暴露出软弱动摇的隐秘角落,直到虚浮美丽的外壳被剥落殆尽,他仍在叩问最里面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是否依旧坚不可摧。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