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是要花钱的,问诊验血拿药吊瓶,一顿操作下来就五六百块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帮她垫着,她根本没有医保,她家里人也没想过要为女儿办理这些,不过别说她了,她整个家只有她爸和她弟有,真是笑死人了,做父母的还能做到这份上。”
“这个世界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后来我才知道,她那一次出手帮忙是因为之前的某一天,她第一次来例假不知道,血沾在椅子上被人看到嘲笑,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大姨妈,整个班都在叫,只有我没有,当然我也只是懒得理这群傻逼,但她觉得我人挺好的,是那个班里……唯一一个正常人。”说着,她别开脸,讽刺的‘切’着笑了声,滋味苦涩,可阖眼的瞬间,一滴眼泪掉落的瞬间挂在苍白的脸上。
“就算被叫疯子,我也不觉得我可怜,实际上我内心毫无波澜,他们不会戳中痛楚我内心真正的痛楚。”焦然喉咙干涩的,手背抹去眼泪,泪水顺着她手背蜿蜒的青筋脉络滚落下来,“但她不,她本就自卑的内心变得更不富裕,甚至雪上加霜。她彷佛喝下陌生人递来的名为敏感、孤僻、小心翼翼的药水,将这些特质融入自己的血液当中。”
约莫是一晚上的心情跌宕起伏终于耗尽了她的力气,焦然走到一旁的马路牙子边坐下,手撑上额头,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我说我可以帮你,一年五千确实不是小数字,但是我爷爷奶奶常年做慈善,肯定愿意用来资助一个优秀的学生。”
“但她不愿意。”
张春瑶这个选择实在是令她感到费解,待在二中,不提师资力量,那学习氛围都不一样,更何况在她的陪伴之下,她可以帮到张春瑶很多,至少张春瑶不用在为每天吃不饱冬天太冷而发愁。
她可以全心全意去学习,将来出人头地,有出息了可以拯救更多的,如她童年一般过往的人。
但张春瑶却觉得不。
她又一次,再一次的对她说了不。
“为什么?”
焦然理解不能。
“你不懂。”张春瑶只是很疲惫的说。
可她就是不懂,所以才问出口。
也许她于张春瑶而言,是一个晴天中彩色的气球,也可以是天上笼罩着大地的乌云,有快乐,却同时也在无意的发酵着她的自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