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并不因他的心理活动而停止,当他看到两个继姐和继母抢走灰姑娘的新衣服,把灰姑娘的邀请函扔进火炉中、三人去参加舞会独独把灰姑娘锁在院中数豆……沈鸿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个孩子似的抽泣起来。
他的哭声有些克制不住,被后排观众数落了一句:“干什么呢,小声点,沈团长的舞剧多难得啊,别影响我们看。”
沈鸿煊哪里管得着身后的人怎么说,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愧疚中。
汪英毅大略了解他家情况,拍拍他的手背:“行了,啊,女儿都大了,也出息了,过去的就算了。”他年事已高,说话越来越慢。
沈鸿煊仍旧嚎哭。
顾开济见他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影响台上演出,到时候不但父女俩关系更糟,他儿子都要对老丈人不满,拉着他走到剧院门口。
“老沈,你这是怎么啦,心里有什么不如意的?”他们是早年便在一起打仗的战友,顾开济深知,沈鸿煊也算是一条硬汉,向来流血不流泪。
“我对不起宁宁啊,对不起童梅啊。这孩子每部舞剧都像是在骂我,我看着难受啊。”沈鸿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也跟我说过姜阿姨和姐姐欺负她,我没信她啊。开济,我一想起这些,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他拉着顾开济哭诉,这些说也只有跟这位老战友还能说:“我是被猪油蒙了心啊,再娶了一个,又有了沈聪,我以后怎么面对童梅啊。那回宁宁闹着下乡,我竟然真的一年没去找她,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真是想想都后怕。你知道吗,那回之晏告诉我,宁宁在秀水村没了,我真,我真恨不得是我自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