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宁点头, 努力镇定下来, 控制住自己想往后退的冲动,终于走进了吊唁室。
吊唁室里挤满了人, 但这么多人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元静竹。
她一身黑衣, 抱着程佑的遗照,眼睛红肿,木木地站着。她已经哭了五天,眼泪都流干了, 实在哭不出来了。
她见沈娇宁来了, 突然说了一句:“还是你说得对,程佑那三脚猫工夫,在文工团都能被人发现, 这水平去战场,他不牺牲谁牺牲呀?”
可他们的相识,不就是因为程佑在文工团被她看到了吗。
沈娇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自己刚刚经历过爱人险些逝去的痛苦,明白有些痛,外人说什么都轻飘,只有切身经历的人,才知道那到底有多锥心刺骨。
程佑的父母从怀凤老家赶来,唯一的儿子没了,他们得到消息就匆忙赶来部队,一直守在这里。
这时,有三名战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站在程父程母面前,其中一个战士要跪下来,被程父拉住了。
“叔,您让我跪吧,都是我对不起程连长,他是为了救我才……”他跪下来,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兵,哭得脸都变形了,“我对不起他,叔,婶,以后我孝敬你们!”
程佑父母终于忍不住嚎啕起来。
沈娇宁默默低下头,那是个多么开朗的男孩子啊。
在程佑下葬前,顾之晏不顾医嘱,被人搀扶着,过来送他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