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页

如今她已经快习惯这样慢悠悠的火车,躺躺睡睡地过了几天,差不多把过去一年欠的觉都补够了,列车在省会停下时神清气爽。

而在她这节车厢前面,沈依依神情呆滞地缩在乱糟糟的硬坐车厢,心里念着赵嘉石和秀水村。她要到绵安下车,再转大巴去双彩县。

……

沈娇宁下了车,拎着东西走到久违的部队门口,会心一笑,正想进去,突然被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一左一右拉住。

一个人把报纸递到她面前,拍得邦邦响,这报纸居然也没被他拍碎:“你这是资封修、大洋古!要接受人民的批判!”

沈娇宁岿然不动:“你知道旗袍的来历吗?”

“不就是资产阶级的产物吗?你还想狡辩?”

“不是。以前,只有男人可以穿长袍,女人却只能穿上衣下裳,旗袍的出现是为了追求男女平等,表明女性也可以穿袍。”

“老大,别跟她说这些,她前几天还在京市演讲呢,说这些我们肯定说不过她。”

这时,一个女兵正抱着东西走出部队,她依依不舍地回望绿军营,满腹愁肠,正是伤感的时候,偏偏被这几个人的声音打断思绪,气得大步走过来。

“沈娇宁?怎么是你?”

“黄盼香……”

她一句话还没说话,哀钟响起。

在场所有人脸色一变,刚开始,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广播里响起播音员沉痛的声音。

那几个人都顾不上抓沈娇宁了,茫然无措地互相看着,连抱着一堆东西的黄盼香脸上,也尽是茫然。

这一天,太阳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