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看看朝自己龇牙咧嘴、肢体幅度过度夸张的吕副主席,提了个请求:“曾组长,您能不能先看看我们的舞剧呀?如果您没有时间来,明天我带着芭蕾演员们一起来省会,就抽出一个多小时,可以吗?”
“就算我看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听说过年演出是有好多场的,如果我们特别优秀,您要不要给我们也安排一场?这样我也可以去演白毛女了。”她的嗓音圆润动听,细细探究起来,甚至比一般女孩子更柔和,但完全遮掩不住她的野心。
“是有好几场,但都是经典剧目,你确定要跟他们比?”曾立轩道,“要是这回跟他们比了,之前我说的帮你们和《烈火英雄》评个高低,可就不做数了。”
《烈火英雄》再好,跟成为经典也还有一些差距,曾组长这么说,无疑是想用这种难度打消她的念头。
沈娇宁刚才一路小跑,厚实的棉袄里闷了些汗,这会儿都成了潮湿的寒意,她轻轻哆嗦了一下,大脑里如浮光般掠过《女儿》的所有动作。
她感受到自己掌心的冰凉,轻轻吐出一个字:“比。”
……
挂上电话,吕副主席急得差点想打她:“你疯了啊?去跟《白毛女》比?人家那是什么级别的,那是经典啊!咱文工团这三瓜俩枣的,怎么跟人家比啊?”
“经典就是用来超越的。要是所有人都不敢跟经典比,那还怎么进步啊?”
“你说得都对,那万一输了怎么办?你们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要是输了,前面的付出不都打水漂了?”
沈娇宁有点无奈地说:“想要更大的胜利,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要是真输了,就看您和主任给不给我们安排演出了呀。”她说,“我现在回去跟大家说这个事,一会儿可能联排一次,您要是有空,欢迎来看。”
吕元忠是这个时候,才彻底认识到他在双彩县招待所里,随意让颜嘉明收为学生的女孩子,和他过往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在这个大家都恨不得缩进龟壳里自保的年代,她依然保持了如此奋发的斗志。
理智告诉他,要跟经典舞剧比,根本别想有赢的盼头;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又让他有种直觉,这样敢闯敢拼的性格,也许真的会获得他连想都不敢想的成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