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深奥,陈宽年从未想过。仔仔细细在头脑中搜罗他遇到过的不婚主义者,倒是有一个。那女孩家中开矿场,从小父母离异,生父母在离异后各自结婚离婚三次,许是这样,令她对婚姻生出一些恐惧来。她不仅是不婚主义者,还从不谈情,有一个固定床伴,两人在周末相见。陈宽年将头靠在椅背上,难得正经的说道:“应当是看到过婚姻的丑陋吧?”
宋秋寒不再应声。想起林春儿说她是不婚主义者之时,脸上还挂着笑,看不出受过什么样的伤。结婚或不结婚,生子或不生子,都只是人生的一种选择而已。人生不会因为你不婚便会止步不前,道理宋秋寒都懂,却又忍不住去探究。他不愿探究别人,只是那人是林春儿。她希望林春儿不婚,只是出于一种选择,而不是因为曾受过什么伤。
“咱们去江南挺好。”陈宽年突然说道:“江南多好,小情小趣,泼墨山水,适合谈情。”
“难得你想谈情。”
“或许是岁数大了?昨天去唐叔家中看藏品,他的外孙女儿在他膝前跑,觉得挺可爱。我浪荡够了,想找个人一起。”
“挺好。”宋秋寒微微一笑。
“你不想?”
“我是不婚主义。”
“?”陈宽年被他说的一愣:“你什么时候成不婚主义者了?”
“昨天开始。”宋秋寒说完这句,推门下车:“不用送我了,我散散步。”
一阵冷风吹过,明明只喝了两口香槟,却被风吹出几分酒意。他靠在树上站了会儿,方解了那一阵头晕。掏出耳塞戴上,打开播放器。耳边又响起那首《结婚》,只不过是一场生活,只不过是一场命运,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他起初听民谣,是在十六七岁那些昏昏欲睡的午后,林春儿在播音室一遍遍播放的那些歌。那时他笑她播放的歌老土,还把自己收藏的欧美唱片给她听。是到了美国后的某一天,纽约下起了雨,他跑进古老的纽约地铁躲雨,周围人流如织,地铁飞驰而过,突然想起林春儿放过的那首歌,“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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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儿结束了这漫长的一天,决定跑回家。工作虽繁忙,每天却仍要抽出时间来留给生活,不然会被生活压垮的。与小喜道了别,将耳机塞入耳中,开始了漫长的归途。
周末的夜晚,清冷的晚风,街边散落的人,全都带着诗意。
她调整呼吸,一路跑过咖啡馆,跑过老旧的艺术区,跑过那个繁花的天桥,跑过巨幅广告牌,跑过那所大学。这样与自己独处的感觉极好。
她一个人看话剧,一个人逛街,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度过很多荒芜的岁月,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当她跑进楼下时,看到家中亮着灯,是宵妹提前回来了。她跑上楼,宵妹从房间探出头,对她说道:“等一下哦,我收拾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