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道成抚掌大笑,道:“那殿下今夜是定然要服气的!”便命管事去传会此技的侍君来。

穆明珠隐约听到“阿香”的名字,只作不知,若是从前她这会儿早该主动同谢钧玩笑了,如今自然没有那等心情,视线余光中见流风立在角落里,便扭头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流风微微一愣,先抬眸去看自己郎君,见他没有阻拦,便趋步上前,跪坐于穆明珠面前,垂首低声道:“奴见过殿下。”

穆明珠同她闲聊,笑道:“方才焦府中可有歌姬献唱?比姐姐如何?”

流风忍笑,仍是先抬眸去

看谢钧。

穆明珠身子一歪,挡住她的视线,笑道:“怎么想的便怎么说——难道谢郎君连话都不让你自己说?管得也太严了些。”

谢钧方才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穆明珠的举动,此时在她背后笑道:“谢某为殿下一语,置名山大川于不顾,风尘仆仆赶赴扬州城,一头扎入红尘中来,不曾得一个‘谢’字倒也罢了。殿下怎得当面说起谢某的坏话来?”

穆明珠回身,同他视线相对,也是端出一张笑面,口齿伶俐道:“怎得没有一个‘谢’字?谢郎君,谢郎君,我唤你一声,便是一个‘谢’字。”

谢钧听她强词夺理得有趣,不禁一笑,垂眸看她,见女孩尚在豆蔻之年,纵然是明丽的五官,然而眉梢眼角俱还是青涩之态,叫人想起冰雪消融时返青的柳枝、林间刚睁开眼看天地的小鹿。

他喉头微动,咽下口中含至温热的酒水,以多情的笑掩去眸中阴翳。

可惜了。

可惜这样一具可爱的皮囊底下,藏了一副肖似他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