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之景尚还历历在目,陡然撞见现实,脆弱的不堪一击,他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
踉踉跄跄站起来,迎风而立,孟潮青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浑身冰冷。
清泪凝霜,此刻视野模糊一片。
“师兄?师兄你还好吗?”
柳莺莺在外不住敲门,她方听见压抑的息喘,耳朵贴门仔细一听,伴有几声哽咽,联想起天将明时隔壁的动静,她不敢置之不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门内孟潮青久久未有回应,高楼上风声凌冽,柳莺莺等不及,道了声得罪师兄后立马拔剑将门劈断。
穿着道袍的女子站在门口,安慰的话藏在肚子里,尚未出口,乍见眼前之景,猛地呆住。
落地格窗完全打开,从云上落下的细碎白雪因风飘入屋内。身姿颀长的青年一身单薄深衣,袖着手低头望向楼下的沧波城,挺拔清冷。
入目雪白,连绵的屋脊上纤尘不染。
孟潮青淡淡望着一切,忽就无比念想青云山那间药庐。
同样的冬天,他跟着乔竹成婚,只有两个人,草堂里无比简陋,穿着喜服的少女眼里春水盈盈,映照出他无措却又期待的模样。
如果当初在一开始,他并没有执剑相对,就跟着她一起走出瀑布,顺着那条山间小路行到湖边,如今连孩子都会有,哪里会有其他男人。
那些令人心悸憎恶的画面砸不碎,像是故意恶心他。
孟潮青捂着胸口,有种气急攻心之感,冥冥之中乔竹说过的话他全部想了起来。
被九夷一剑刺中,愤怒不已。
当小干尸漏水时又惊恐喊他。
新房里肚子疼,屋前念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