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允慈清楚地知道她应该嘲讽他又自作多情了,可大概是喉咙哽得太难受了,所以她最后没有反驳, 只在沉默中听他难掩笑意地向她保证:“有你的牵挂, 我一定平平安安。我这条命是你的, 其他人拿不走。”
夜深人静,耳边尽是连续不断的瓢泼雨声, 分明越下越大, 间或闪电劈亮昏黑的房间。
杜允慈平躺着, 盯着床顶的帷帐, 毫无睡意。
荣真朝她的方向翻身:“我是不是该向二哥讨教,美人你如果失眠,我需要如何哄你?”
杜允慈关心道:“你放我走了之后, 会如何向他交待?”
荣真笑:“美人人美心善,还操心我的安危?我来想想啊……不难猜吧, 到时候二哥肯定会想杀了我。不过美人你的去处也会成为我的保命符,二哥若真杀了我, 他就永远别想知道你到哪儿了。”
杜允慈抿唇:“他不会甘心受你要挟的。”
“美人你虽然表现得讨厌我二哥,但对我二哥蛮了解的嘛。”荣真的手指勾住她的发尾,绕着圈把玩。
蒋江樵对她也总有类似的小动作, 随着她头发的长长,他的这个小动作越来越频繁,导致杜允慈早上醒来得首先注意他是不是又缠着她的头发睡觉了, 以免她又不小心扯得头皮疼。他从来没说, 可杜允慈早通过梦境得知他喜欢她的头发长一些。
于是杜允慈既不抗议他的小动作也不主动提出修剪头发,她怕由此牵扯出他的解释,她便不得不再经历一次他在她耳边温柔缱绻的低喃。
够了……梦中的一遍遍重复已足够……
杜允慈长呼一口气:“我明天想剪头发。”
荣真应承:“好啊。明天就带美人去上海如今最摩登的理发店, 剪个最时兴的洋人头。”
插完题外话,杜允慈回归前言:“我知道你愿意帮我,一定就是有把握能处理好放走我之后将面临的后果,但我还是得强调,我不想连累你。如若连累无辜之人受罪,我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就这么逃了。”
荣真口吻打趣:“我怎么觉得,美人你是在找不逃的借口?”
杜允慈怔一下,很是反感地蹙眉否认:“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