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真建议:“美人,雨太大,等会儿你也下不了车。明天再陪你来一趟吧,今天我们先回去。”
杜允慈盯着车窗外的天地苍茫发呆,没给回应。
荣真循着她的视线张望,绵密的雨帘模糊了上海如河网般横来竖往交叉的道路,很容易迷失方向,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
回到荣公馆,杜允慈泡完热水澡出来,荣真第一时间把姜汤端给她,并在她喝姜汤的时候特地敞开房门。
杜允慈喝完后才看到葆生正站在门口,两只眼珠子直直盯着她,分明又在监视她。杜允慈非常不舒服地蹙了眉。
荣真接回空碗拿到门口递给葆生:“行了,你可以去跟我二哥交差了。”
杜允慈唤住葆生:“你现在又是要去给他挂电话?”
接了话茬的是荣真:“我从不知道我二哥原来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都告诉他你根本没淋到雨,他非得让厨房煮姜汤,葆生亲眼见到你喝下去才肯罢休。他这会儿可是守在电话旁等着葆生向他答复,否则我们今晚怕是谁也没想睡个好觉了。啧啧,美人,怪不得你烦他。”
杜允慈没什么表情说:“他这样不仅是招人烦,日子久了,也会让人感到窒息。”
“你都感到窒息过了?”荣真怜惜又心疼的样子。
杜允慈其实已经回忆起不太起来那种成日处在他眼皮子底下近乎窒息的难受究竟是什么样的,因为是初到蒋公馆的事情,很久没再有过。她不知道何时起没再有过的,只觉得好像“烦”是从“窒息”退化形成的。而“退化”的缘由,大概便是她逐渐习惯了吧。
逐渐习惯……杜允慈的思绪久久卡在这四个字上面。相当可怕的四个字,梦中的她也是由“逐渐习惯”开始走向——
“美人,你又吓我了。”荣真拉杜允慈坐床上去,取来体温计,“原本二哥要我记得给你测个体温我说他小题大做,现在看好像确实有必要。听二哥说你身体不太好,曾经断断续续低烧两三个月?”
杜允慈发脾气:“别提他了行不行?”
荣真挑眉。
杜允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