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真是脑子进了屎才顺着你顺了这么些年,”陈妙妙像烧开了水的大茶壶,喷开了,“就该让你给我蹲地里磨演技去,短平快个狗屁。”
许尧臣说:“你没进屎,你是可怜我。”
陈妙妙顶着压力签下许尧臣之后才发现这小孩身上新伤叠旧伤,问他也不说,后来陈妙妙才隐约知道,那是他酗酒的表叔喝醉之后拿他撒气打出来的。
许尧臣身世复杂,有些过去陈妙妙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干不干这行再说,先把签了的三部戏给我拍好咯。”
许尧臣又把头低下去了,“知道。”
陈妙妙觉得奇怪,这混账东西虽说常年不是个玩意儿,但很少有这么消极的时候,他是又背着大伙干什么了?
糟心,他这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迟早折在姓许的手里。
陈妙妙手里还有另外两个艺人要管,时间不能都耗在许尧臣这,他帮着把上下打理得差不多,就留下助理,自己撤了。
许尧臣的助理姓刘,叫刘铮,是个办事很雷厉风行的小伙子,一个人能顶三个用。
前阵子刘铮请事假回老家,许尧臣没让陈妙妙再安排助理,自己活自己干,也挺舒坦,现在刘铮销假回来,就直接跟他进组了。
刘铮给他泡了杯茶,“哥,下午剧本围读,晚上组里安排主创们聚餐,你可别喝多了,我扛不动你。”
“骂谁胖呢,”许尧臣哧溜溜喝口茶,“你回屋歇会儿吧,现在也没活。”
刘铮把零食摆上,又嘱咐他吃两口得了,别吃多,这才关上门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空调出风口吹来的风声。
许尧臣低着头看剧本,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他斜眼一瞥,是厉扬。
“喂,老板。”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进组了?”
“嗯。”
厉扬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艰难地搜刮着词汇,“家里的摄像机还在?”
许尧臣:“暂时撤了。”
厉扬:“我有件衬衫落衣柜了,你见了吗?”
许尧臣简直莫名其妙,“哪件?”
“米白色那件。”厉扬生硬地转了腔,“猜你也没见着……算了。鼻子怎么样,痊愈了?”
“没留疤。”许尧臣烦躁起来,“有正事吗?没有我挂了,下午剧本围读,我还没看熟台词。”
厉扬又是沉默,对他突然砸过来的情绪似乎很意外,“没事了,挂吧。”
通话断了,许尧臣愣怔,目光蹭到了窗外,粘在树影上。
另一边,厉扬坐在车里同样显得疲惫又茫然。
他刚出差回来,落地之后去开了个短会,问司机拿了车钥匙开回澜庭,进地库才想起来他已经从澜庭搬走了。
习惯是个挺可怕的东西,它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形成了,操控着种种的“下意识”。
许尧臣当时在球场挨那一下子看着不轻,厉扬知道他的行为习惯,只要不是破皮见骨的伤,这小子就有本事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流个鼻血对他来说,是个能跟喝口水比肩的芝麻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