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传来,江逢心思绪被拉回,身后的付雨松也被震得一愣,手中的针头都掉了下来。
在混乱和黑暗中,江逢心耳畔只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警察刻意提高的警告声,和衣物布料摩擦的声音。
“站在那别动!把针放下!”
“把人拦住,别让他跑了!“
……
紧接着,扭打声,吵闹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江逢心将自己缩成一团,嘴唇和手都在不自觉地发着抖,头顶的剑似乎还悬在不足毫厘的地方,寒意阵阵将他包裹住,他什么都听见了,可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在黑暗中独自挣扎着、畏惧着,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心心!心心,别怕,是我……”
“别……别碰我!我不要打针,求求你了……求求……”
“是我!我是闻天。”
被有力的肩膀环住,温热手掌不断安慰地抚摸在他后背:“别怕。”
江逢心颤抖的声音停了一瞬,眼睛失神地停在某处,喃喃道:“闻天?”
“是,我来晚了。”
闻天紧紧把人抱着,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在寻找江逢心的几个小时里,他将无数的情况设想了一遍,做过最坏的打算,哪怕是从前江逢心不在他身边的那几年,知道对方还活着就有再去寻找的意志和勇气,所以能一天天熬着,可如果江逢心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在他急功近利、精于算计的人生中,江逢心给他的爱最纯粹,也是他唯一想要进抓住的光。
“我不能失去你。”闻天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下一秒把人小心翼翼抱起来,就听到江逢心似乎是发出了什么声音,低头看怀里人脸色惨白,嘴角处的伤口还在渗血。
“救护车到了吗?”
“到了,在楼下。”杨文回答说,“别碰到他后脑勺。”
闻天这才察觉到手上粘稠的液体,垂眸看到一片鲜红。
“头部的撞伤不轻,他蜷着身体,应该是腹部也有伤,具体的伤势要等到一会儿具体做检查才行。”医生包扎好后,把江逢心的上衣掀开,江逢心几乎立刻伸出手来拽住衣服的下摆作出抗拒。
闻天把人的手轻轻握住,心头泛起刀割般的痛楚,恨和悔全都涌向喉头,想要说话时却发现哑然失声。
“是医生,心心,让医生帮你检查下。”
江逢心嘴角紧紧抿着,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睁着,怕和慌都写在脸上,似乎是因为腹部的伤所以无法完全蜷缩,佝着腰向后躲避一样地挪动身躯,一边喃喃:“不……不是,你们要做什么?付雨松,你别动我……”
“是我,”闻天把人揽到怀里,一边安抚道,“我从疗养院回来了,没事了,不怕。”
“疗养院?”江逢心怔住,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意识到什么似的忽然睁大了双眼,费力地抬了抬头,像闻天身上靠去,“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声音里都是怨和后怕,因为没有力气而断断续续哭着,似乎是真的怕到了极点,死死拽着闻天的衣角,生怕人走了一般。
“对不起。”闻天任他怨怼,照单全收,小心不让江逢心脑后的伤口碰到,一边哄着人,“心心,先把手拿开,让医生帮你检查下腹部的伤。”
“你不会走吧?”江逢心不肯撒手,还拽着他衣角。
“不走。”闻天握住他手,轻轻摩挲,“我在这呢。”
上衣被慢慢掀开,露出一片可怖的青紫痕迹,医生皱眉道:“这伤得可不轻啊,去拍个片子看看吧。”
闻天默许,陪着人一同去了。
“还好,骨头和内脏都没伤到,但是皮肉伤不少,最严重的的是头部,这两天先住院观察下吧。”
等到助理办好了手续,闻天看着人去了单独的病房,江逢心一直都不肯放手,因为头上的伤只能侧躺着,对着闻天的那边就抓着他的手指,闻天低头,忽而瞥到他手上戴着的素圈戒指。
什么时候戴的?闻天怔怔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