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心便不再说什么。
晚上,闻天回来,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走到江逢心病床前,看到桌子旁边剩了一小半的橘子,和明显吃过了的水果,脸色沉了沉。
“今天带了牛肉饼,这几天吃得太素,现出锅的,尝尝吧。”
江逢心摇摇头:“不想吃,我困了。”
背后的人站着,沉默很久之后,沉沉道:”我给你的,你都不要,霍庭予给你的,你照单全收。“
他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控诉。
江逢心睁开眼,望着被灯光打成暖黄色的一片虚空:“监视别人很有意思吗?”
“着急找下家?”闻天轻笑,声音刺耳。
他轻而易举激怒江逢心,对方赤着一双眼睛看他,反应激烈:“闻天,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
江逢心这才看到闻天的样子,不像往常体面,看上去疲惫又躁动,脸上戾气很重。
“那个男的自从你来医院以后是什么样子,我没看到?你当我傻?”
江逢心一口气堵在心口,胸膛因为气息不稳而微微起伏,肩膀愤怒到颤抖,仍然一字一顿道,“我和你,不一样。”
炽热和单纯都是江逢心独一无二的特点,是他对闻天爱情的写照,也是足够吸引人眼球的礼物。
越是稀缺就越是珍贵,闻天得到又似乎失去,却绝不忍心也绝不可能让江逢心把对自己的感情拱手送给别人。
所以当知道这件事时,闻天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送江逢心出国,放在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才最安全。
“我不去!”出国意味着他同外界断绝联系,起码闻天是这样告诉他——自己没有特殊情况,就会和他一直在国外。所以江逢心下意识地,激烈地反抗,枕头都打到闻天身上,他让闻天滚。
闻天很容易就止住了他,告诉他:“下个月的机票,我和你一起走,你只能有我。”
江逢心从前不知道闻天这么偏执,是因为他不知道闻天为了复仇隐忍多年。
他转过身时眼前浮现往日情景,那时闻天站在酒店房间外狼狈的样子和刚才重合。
他的呼吸变得艰难,心肺皆痛。
太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和转折都太多,坏处就是无法控制感情太过迅速的转变,就像现在江逢心即使再恨再悔,再清楚闻天的本来面目,都无法割舍从前点滴,无法完全抽离,而每每想到,就会不争气地哭,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第二天,赵青山回来了,年近五十精神抖擞,推门进来时,江逢心手里正拿着拼了很多天都没拼好的diy房子模型中的小沙发。
“赵叔。”江逢心看他脸带疲惫,问,“您……”
“连夜赶的飞机。”
其实赵青山是打算在国外发展几年,被叫回去也是突然,他在心里痛骂资本主义。
他问了问江逢心的身体情况,在国外时也了解到一些江家的事情,他看着瘦而憔悴的江逢心不免怜悯。
这种怜悯在看完江逢心的检查结果后更甚。
“这么下去不行,你这心脏早晚得挨次大的,再修养些日子,我们也商量下手术方案。”
江逢心只说:“再说吧。”
这几天他没见到霍庭予,而所有人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他没有通讯工具,在这里熟人只有护工,医生,和一直冷酷的闻天。
闻天冷着脸对他说话,说的是什么江逢心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