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关乎一个人的生死,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如何评论都不合适。尤丽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多谈这件事了,旁边却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还不是那个女生造成的,她不拒绝也就没这个事了。”
方知潋和尤丽同时抬起头,看向站在过道的徐康。
徐康显然是收英语作业顺便路过,非要嘴欠那么一句,见两个人都不回答,徐康还自顾自说上了:“这回活该了吧,我要是那个男的,做鬼都要缠着她。”
尤丽面无表情地盯着徐康,方知潋看出来了,她已经在濒临发作的边缘了,偏偏徐康还瞟了一眼前排,意味深长道:“还好陶佳期心理素质强。”
徐康喜欢过陶佳期,在班里的小范围内是公认的事实。
“呵呵,”尤丽本来要发作,一听徐康的话,反倒压下来了,她阴阳怪气地回答,“是啊,还好你心理素质强。”
方知潋听见她咬牙切齿地快速补充一句:“不然你要是跳楼做了鬼,我能把你魂儿都给打飞!”
徐康没听清:“你说什么?”
尤丽这次彻底懒得搭理徐康了,她一扭头,幽幽地对着方知潋说:“假如世界上就剩徐康一个男的了,我宁可死了也不找他这种。”
方知潋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深有同感:“我也是。”如果全世界真只剩徐康这种男的了,他拿尺子掰也得给自己掰直了。
两个人一达成共识,尤丽开始翻书桌上的韩流杂志,方知潋开始摸桌洞里的纸玫瑰,然后对视一眼,再看满脸迷惑的徐康,均是长舒一口气。
多亏世界上有一个宋非玦,他还能暂时弯一会儿,方知潋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下午临上课前,方知潋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拎着卷子到楼上找宋非玦讲题,隔着后门,他刚压下门把手,就看见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正坐在宋非玦前桌,回头向宋非玦问题目。
方知潋本意不在问题,见状准备偷偷离开,一松开门把手,却听见广播里传来了教导主任的清嗓声。
以往这个时间都是午间广播,或许是多少受了十七中那件事故的影响,教导主任在广播里态度严肃地宣布以后的歌曲点播全改为英语朗读,并且学校将着重严查校内早恋情况。
方知潋仰天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广播不像警告,倒像那种大学里检查违规电器时的提醒:我们要检查违规电器啦,有违规电器的寝室赶紧收起来,小心被抓到。
想到这里,方知潋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扬起嘴角,然而当他的视线重新移回教室里,却怔住了。
教室内,戴眼镜的女生显然也听见了广播的内容,她的第一反应是抬起头,望向对面的宋非玦。
那个眼神方知潋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在陶佳期的眼睛里见过相似的情绪。
似乎感觉到对方投来的目光,宋非玦也抬起眼,从这个角度方知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戴眼镜的女生慌乱地移开视线,说了句什么,又起身坐回了隔桌的位置。
方知潋背过身,走廊的广播里依然在播放着教导主任的通知,他抬起手臂,轻轻拍掉手背上不小心蹭到的一点白墙灰。
早恋能扼杀在摇篮里,可暗恋能吗?
一直到晚自习放学,祝闻要去网吧打游戏,一打下课铃就走了,剩下方知潋一个人慢悠悠往校门外走。
不远处,宋非玦站在收发室旁边与眼镜女生在说着什么。方知潋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个女生的脸,厚厚的刘海和反光的眼镜,一副扔在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的好学生模样,让方知潋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原来她就坐在宋非玦的隔壁。
察觉到了方知潋在朝这边看,眼镜女生朝他笑了一下,又对宋非玦说了句什么。
说完这句话,她就主动和宋非玦拉开了距离,用那种很平和的眼神看了方知潋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很奇怪,方知潋发现,她的眼神好像又和陶佳期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宋非玦侧过身,等方知潋走近,与他一起并肩走出校门。
“原来她就坐你隔座,”方知潋有意无意地低下头说,“上次我还麻烦了她叫你。”
宋非玦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她叫什么?”方知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