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父亲这些假意虚情,凌意神情根本不像在意。他把头点了点,用指缝磨着狱服宽大的裤腿,问:“我妈妈……”
“杨斌在照顾。”
他眼眸霍然抬起。
厉微跷起二郎腿:“你妈已经成了那个样子,杨斌不会把她怎么样。况且你难道到现在还没看明白?杨斌对她有情,否则这些年早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哪会有过去的安稳日子。”
凌意重新低下头,双眼直视腿间交错的手指,下颏在颤抖。
监狱的探视是真正的“沉默是金”。没多久时间就快到了,最后三十秒厉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会是最后一次探视。
凌意一言不发地闭上眼。
厉微起身走了。
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连她那高跟鞋抢地的声音都传不到玻璃的这一侧。
回到房间,凌意又被带去出工。
路过带小窗的长廊,他抬头想看一眼阳光,结果只看到漏筛的雨。
长廊很长,长到没有尽头。
从夏走到秋,从秋走到冬,从昼到夜日复一日。终于走到出狱的那一天,铁门缓缓打开,他换回三年前的衣服,拿到三年前的那部手机,见到三年来从未见过的玉兰花。
只是手机早已打不开。
周遭的一切都是新的。新的楼,新的马路,新的招牌,新的……新的空空荡荡的世界。带着在监狱挣的一点钱,他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了一辆路线不熟的公交车,然后在一个没听说过的市场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