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出了国,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为什么非要出国。”
“那是我的事。”
说来说去他总是这一句,那是他凌意的事。
厉醒川嗤一声,不咸不淡地问:“打算去哪儿。”
“巴黎。”那儿是艺术的殿堂。
“五十万不够。”厉醒川泼他冷水。
凌意走得慢,落在他后面,低头踩他的影子:“我仔细算过,如果能申请部分奖学金,节省点应该够了,况且我还能挣。”
“穷成这样学什么艺术。”
“你这是刻板印象。”
凌意抬起颏,追上去与他并排。胡同里两个颀长的斜影,慢慢往马路走。
“谁说没钱就不能学艺术了?贵有贵的学法,穷有穷的学法。他们买新颜料,我就买师哥师姐考完试以后剩下的,寒暑假在画室和工作室打工,生活费能挣得差不多。”
厉醒川无可无不可地听着。
凌意说的这些,对他而言是另一种活法。他是生父的遗腹子,外公曾经权柄在握,母亲因为爱人的关系疼他如命,视他为未能圆满的爱情唯一的慰藉。继父本就是攀附外公的背景,从来不敢管教于他,因此二十多年活下来,他吃穿用度样样比别人精细,性格更是多少有些戾扬跋扈、独断专行的意思。
那晚分别前凌意扯扯他袖口,“如果我说这钱我不想还,50万是我应得的,你妈妈会善罢甘休么?”
一双清亮但微微犹疑的眼睛盯着厉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