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天府看在他爹的份上没敢下重手,就凭他这幅养尊处优的样,怕是十三板子下去能去掉半条命。
饶是如此,他也伤的不轻。
正小心护着吃了苦头的臀部艰难的在小厮搀扶下艰难走出天府。
结果还没上自家轿子,就有一队装备精良远远就能看到身上金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甲兵骑着马朝这边而来。
甚至没给这个权贵子弟反应的时间。
纪长衍已经骑着马到了他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吓得脸惨白的人。
“你,你干什么,陛下将金甲兵交给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公报私仇的,你今日若是敢动我一下,我必定会让我爹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纪长衍一双眼里沉沉的,看不出什么多余情绪。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淡淡的:“我遵陛下令巡街,你挡路了。”
权贵子弟一愣,不想让开,不然好像显得自己怕他一样。
但不让开……
阻碍金甲兵办事,那可是死罪。
他不想被纪长衍找把柄干掉,最后只能铁青着脸一瘸一拐的让到一边,看着那些威风凛凛大长腿的金甲兵骑马离去,没一会就没了影子。
最近因为朝廷开始招收女官,一向是跟随朝廷做事的民间也跟着慢慢放宽了对女子的限制。
朝廷为了鼓励女子读书,将那座男女混校的学校招生信息贴好,放话出去,凡是家中有孩子考进来的,奖励十两,两名就是二十两,三个就是三十两,男女不限,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十年为期,这十年里,等同于每个学生朝廷都要出十两银子作为奖励。
皇帝刚开始还心疼了一段时间,但想想人才。
钱重要人才重要?
那肯定是人才啊。
为了他的宏图伟业,牺牲一点小钱算什么!
这消息一出,民间可谓是轩然大波。
要是朝廷直接下令让女子入学,他们说不定还不乐意,毕竟上学可是费钱的事,而且读书的话,时间被占据,她们还怎么帮家里做事。
但是进去一个学生就能得到十两就不一样了。
十两啊!
放在普通人家,对他们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
考进去一个就是十两,两个就是二十两,这个时候哪里还管什么男的女的,家里的孩子都考进去才好。
到时候拿了钱,那学院还是包吃包住,等到毕业了还能被安排做事,一个月就有不少月钱,怎么算都比将孩子关在家里养大再嫁出去最多得一份聘礼来的划算。
虽然很功利,但现在谁还管这些。
甚至现在已经有消息灵通的开始办一些小女学,用来教导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读书。
毕竟以后女孩子如果出息也可以考上女官了,女官俸禄也不低,若是自家孩子考上了,就算很快出嫁,那说出去脸上也有光啊。
也许那些家中比较有钱的人家还要看重脸面什么的犹豫一下,穷的做梦都恨不得梦见钱的穷苦人家却没什么心思去管什么男女大防了。
命都要没了,谁还去讲究这个?
民间一时间出来活动的女子都多了不少,纪长衍怕出事,得了皇帝的准许后每天都在皇城巡街,四处打击犯罪分子,避免有人趁乱做出什么恶事。
结果正巡着,就听底下人说,纪长泽被人堵在茶楼骂了一通。
他弟弟也不是个吃亏的性子,也没跟对方对骂,直接绑了人就送到了天府。
弟弟没吃亏,纪长衍却不打算此事就此揭过,不然旁人更是要欺负长泽年幼可期了。
那权贵子弟本来在看到纪长衍的时候吓出了一身冷汗,结果纪长衍居然还真的没对他做什么。
虽然眼神看着吓人了一点。
但是他还好好的。
权贵子弟缓过来后,抖起来了。
就说这纪家兄弟如何也不能当街行凶,
纪长衍是金甲兵首领,平时代表的是金甲兵的形象,如果他真的为了弟弟与自己的一己私欲报复,那弹劾的折子能把这人淹死。
所以他根本不必怕,纪长衍瞧着厉害,不过就是个纸老虎罢了。
这样想着,他心底放松下来,心底也忍不住开始鄙夷好似很有靠山一般,行事毫无顾忌的纪长泽起来。
他还真当他得了个王位就了不得了么。
纪长衍是金甲兵首领又如何,只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难不成那个家伙还能为了给纪长泽出气把他套麻袋打一顿吗?
自觉自己到底还是占了上风,这位权贵子弟就起了玩乐的兴致,臀部一修养好,立刻呼朋唤友起来。
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称不上发小,也算是狐朋狗友,一众人笑着碰头,选了个不错的花楼开始玩乐。
正搂着怀中姑娘玩的开心,大门口突然大开,闯进来许多身穿铠甲的金甲兵。
刚刚还在笑颜如花的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躲起来不敢出声。
权贵子弟也被这架势整懵逼了,端着杯子都忘了放下。
金甲兵散开,走出一个身形略微消瘦却气场十足强大的人。
正是纪长衍。
“哟,好生热闹。”
纪长衍面对一众表情各异的人,照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把玩着手里的佛珠。
轻描淡写道:“近日事多,京城混进来不少宵小,陛下嘱咐四处都要查探,今日查到这儿,还劳烦各位配合。”
金甲兵做事,客人们也不敢不配合。
好在纪长衍也没打扰他们什么好事,只带着人上下看了一遍,就坐在了一楼,耐心看着对面那群公子哥一个个神情焦躁扫兴。
大家伙一起出来玩,结果碰上这事,开心是不可能开心的了。
还有不少人看到金甲兵心里就犯怵,探查完了就赶紧回家,生怕这群手里有着可杀了再报权利的金甲兵做出什么事来。
等到检查完了,花楼的人一下就少了一半,花楼也没了招待客人的兴致,索性等纪长衍走了后今夜关门不营业。
刚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还没关门,一个金甲兵又来了。
那花楼嬷嬷心中叫苦不迭,不知道这位爷又回来是想干什么,没想到这金甲兵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她。
“我们大人说今夜打扰了贵楼,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这银票便当做是给贵楼今夜损失的补偿了。”
嬷嬷推拒一番,见他是真的想给才忐忑接过来。
一看数额,顿时喜上眉梢。
“大人真是大手笔,我们这楼里一夜可赚不了这么多。”
一直听说金甲兵首领的母亲周三娘是京城中有名的财主,手底下的脂粉贵得要死却还是有大把人挥舞着银票要去买。
今日看来,此言非虚啊。
那金甲兵传话后就离开了,只剩下花楼嬷嬷拿着银票兴奋不已。
她只以为自己是走了大运,但这一夜和她一般得了笔横财的人家却有好几家。
那些公子哥们自然不会因为花楼关门就回去睡大觉,索性决定换个地方继续快活,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刚入佳境,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金甲兵们又推门而入。
一次,两次,三次。
第四次后,他们已经确定了金甲兵哪里是什么随机巡查,根本就是追着他们跑。
一晚上什么都没玩到还受了不少惊吓,没人心情好的起来,不敢得罪金甲兵,他们的视线便都落在了那个大骂纪长泽出名的权贵子弟身上。
权贵子弟:“……”
他愤愤不平:“纪长衍摆明了是公报私仇,我必定要让我父亲参他一本!”
没人接话。
大家出来就是想玩得开心,本来关系也不是多亲近,只是地位相当,所以凑在一起愉快玩耍而已。
既然都不愉快了,那还玩耍什么。
纪长衍有没有公报私仇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自己这一晚上折腾了这么久什么都没玩到。
而纪长衍呢,陛下身边最信重的臣子,说不定就算是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表示。
毕竟先撩者贱,这可是对方自己凑上去招惹纪长衍弟弟的。
谁不知道纪长衍将这个弟弟当成大宝贝一样的护着。
你欺负人家弟弟,人家过来找你麻烦那不是很正常吗?
但他们可是无辜的,他们平时只想着吃喝玩乐混吃等死,对纪长泽可没什么兴趣,也从来没去招惹过对方。
凭什么要因为一个狐朋狗友受这种罪。
那权贵子弟还在那巴拉巴拉满脸愤怒的说着,其他人嗯嗯啊啊的敷衍应下,互相对视时却都打着眼色。
于是等到第二天这位权贵子弟打算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这些“朋友”们早就出去了,却没一个人叫他。
权贵子弟被他的狐朋狗友们抛弃了。
这个圈子最讨厌麻烦,而他招惹上了纪长衍,就代表了麻烦,他们中也不是真心交友的。
大家不过是结伴一起玩而已,你让我们玩的不开心,那还玩个屁啊。
权贵子弟:“……”
他愤愤不平,折腾了一阵想要告纪长衍以权谋私。
结果折腾了一堆压根不行。
那些当初被巡查的地方都被塞了钱,满嘴都是纪长衍好话。
金甲兵们他费尽心思找了几个,结果找到了才知道那些金甲兵虽然跟着折腾了一晚上,可等着折腾结束后,纪长衍居然私人掏腰包给了他们加班费。
钱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