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卿拂袖就走,直呼辣眼睛。
因着牢中颇有湿气,一到夜里,蚊子就多了起来,地上铺着的吸湿的枯草下有霉虫在翻爬蠕动。
石床又冷又硬,棉被也有股霉味,一到入夜后卫卿便把棉被铺在石床上,自己坐在上面靠墙而眠。
卫卿撒了药粉,蚊虫无法轻易靠近。但是数量多了,总有几只漏网之虫爬来她身上叮上一叮。
吃不好也睡不好,尽管卫卿不慌不躁,她身上的太医服还是较之前更宽松了两分。
是夜,卫卿正靠着墙壁浅眠。
牢间外一有脚步声时,卫卿就清醒了过来。眼下时至半夜,谁会这个时候到这种地方来?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眉,双眼眯开一条缝,循声看去。
过道两边的壁火很是昏暗,幽幽晃动闪烁着,将两道人影映衬在发潮的墙壁上。
卫卿支起头,看着一名锦衣卫走在前面,随后跟着一人往这边走来时,惺忪神色不由凝在眉间,愣了愣。
都这个时候了,殷璄怎么会来?
他一身深色撒曳在灯火下如墨,微垂着细长的眼眸,眼里神色深浅不定、不掀波澜,永远是一副温悯慈和的容色,却又见不到半点温度。
他不疾不徐地走来,脚下无声,仿若天生是最适合行走在暗夜里的。
卫卿看着他时,他略略抬头,亦看见了她。
光火在他身后摇曳,衬得那抹身姿越发的深邃。
卫卿偏头看了一眼隔壁,然后竖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殷璄在几丈的距离外停了停,对锦衣卫抬了抬手。锦衣卫把牢门的钥匙放在他手上,便动作轻便地退了下去。
卫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隔壁重犯,眼神询问殷璄: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