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安听了这话,错愕。
梁忠年说完,也自认为有夸大嫌疑,赶紧咳嗽两声:“那个……我的意思是,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是吧?你说做父亲的,能不为孩子考虑?他不懂事,我得给他考虑,送最好的学校、给他选好的方向,可是他都不听我的,你说这……”
周文安不敢开口,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可能引起梁忠年的不快。
梁忠年见他沉默,问道:“小周,司寒有没有跟你聊过?你也是为人父母的,你就随便说吧,我不生气,你说说。”
周文安算是明白了,老爷子可能想和大儿子重修旧好,可大儿子油盐不进,眼下,他奔着自己来了。
可是他作为一个外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周文安循着他的话,柔声道:“他没有跟我说过你们的事情。可能您需要多理解他?像您说的给他最好的,可能未必是他最需要的?他有自己的选择?”
但他又不知全貌,如何评价?只能点到为止。
梁忠年立刻声气儿就大了,反驳问:“那他要是选的路不对呢?你也支持吗?”
说完,他意识到这脾气压不住,摆摆手,“我就是这么一问,别怕我啊。你继续说你的,我听听你的意思。”
周文安左右为难,但是又不想说假话搪塞过去,他道:“可能是平时也需要沟通了解吧,如果事实大家都能和和气气地商量,也就不会出现关键时刻的选择矛盾的情况?有时候小孩子虽然看着比较小,其实自己已经有主意了,还是得多听听小孩子的心里想法?”
这哪儿是话啊,分明是一支一支的箭,狠狠地插在梁忠年脆弱的心脏上。他急脾气又上来了,扬声反问:“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听他心里怎么想的?”
周文安可不敢再开口,抿唇敛目。
梁忠年见他低垂眼帘,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他才觉得委屈,非但委屈,还很难过,因为他清楚,周文安的话是有道理的。
可再有道理,也不能这么一针一针地扎上来,老年人承受不了。
“小周,我得好好缓缓。我啊……等想明白了你刚说的,我再同你聊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