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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牌记 梁仝 1040 字 2024-02-04

远远近近的牌坊牌楼立在更夜月明里。一层秋雨一层凉,虫鸣已经很恹恹了,像夏季回光返照的残喘。

顾岐安叫梁昭细听,她本能紧张,“听什么?你别吓我!”

“什么跟什么呀,胆就眼屎大。叫油子的声音,听到没?”

好吧,“叫油子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当她草木皆兵。这几天萦绕在叩丧的气氛里,人人行尸走肉,死灰着脸,老爷子停灵帐前的超度经又弥弥嗡嗡得很瘆人,她总归是怕的,

怕这一切白森森关乎死亡的底色。

“谭主任治丧那几天也和这情形差不多。白日里忙完了,夜晚就要和梁女士守灵,我俩交替守,有时候她睡着了我一个人睁着眼,就会很怕,老感觉那明堂里的水缸在动。”

“怕什么?”

顾岐安说,当真是谭主任还魂的话,你该高兴才对。

“并不会……”

她下巴垂到他颈边,“因为据他们说老谭死相很可怖,我想象不到要如何面对那样可怖的他。”

人形尚且如此,化成鬼了……

不对。应该说她根本不信老谭会变作鬼,他该是最最谪仙般的人,哪怕死,也是弃世登仙。

顾岐安却不以为然,“昭昭,你要勇敢面对亲人的离去。说白了,我们都是肉体凡胎,死了也没谁比谁高贵的道理,只有一抔黄土。

一抔没有温度、没有记忆、没有感情的黄土。”

轮到他也是如是来自洽老爷子的亡故。说再多恩怨是非,也比不过一句“死了”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