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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厂长一瞧见张副县长就开始叫苦:“这事是真不行,我今年八月份合同到期。我没钱再烧了,我贩玉石挣得那点钱全都赔进去了。”

食品厂原先是克斯县的产业,算是供销社的下属企业。后来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工厂垮了停工了,剩下的就是厂房和机器这些固定资产。前两年陆厂长接手开始做番茄酱。好家伙,愣是叫他亏得直接趴在地上没能爬起来。

现在不管援疆干部还是县领导发话,他都绝对不会再跳这个坑。

张副县长不能勉强对方,只好叹气:“行,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不做了,那这边添置的机器是你自己拖走还是我们给处理掉?县里搞招商引资,厂房得空出来才能用。”

陆厂长都不打算再涉足食品加工业,准备重新干回玉石老本行,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些机器设备。说实在的,任何东西你的用的时候,买起来都是真金白银。但是待到用不上,那就是破铜烂铁。

假如现在是早几年,番茄酱是红金子,谁做谁挣钱,那不用讲,机器设备就是下金蛋的母鸡,到家都会当成宝贝。可今年光陆厂长自己知道跟他一样到今天都没开工的番茄酱厂就有五六家。谁还会这个时间再当冤大头挤进日薄西山的行当?

所以陆厂长咬咬牙,当场一挥手:“抵给县里吧,当是这半年的租金。”

租金是一年一结,去年交过厂房租金后,他今年就没再掏钱。虽然他不干了,县政府拿不到剩下的租金也不能把他怎么办,但是做买卖的人,能不跟人交恶就不交恶,况且何必得罪政府呢。

张副县长微微皱眉:“那行,先搬旁边吧。后面要是有人收购就再卖出去。”

既然没意见,双方直接签合同交割清楚就算了事。

陆厂长无事一身轻地走了,剩下个头顶微秃鬓间发白的男人。刚才陆厂长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没吭声。

张副县长同他握手,给陈凤霞介绍:“你不是说缺个专业的管理厂长嚒。我给你找了朱厂长过来。”

地中海发型的男人立刻摆手:“我可不是什么的厂长,我就是个老农民。”

朱厂长以前是这家罐头食品厂的负责人,后来企业改制,大家都各奔东西了,他的身份又变成了工厂的看门人,守着工厂的厂房和设备不让人搬走。只是这个守门人谁也不会给他发工资。

为了维持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朱厂长打过不少零工。这两年主要靠每年五月到十月份底这半年给农场打工挣钱。什么摘西红柿,摘辣椒,捡棉花,他都做。

他伸手捶着腰,苦笑道:“身体不行了,现在腰是真吃不消。”

陈凤霞点头表示赞同:“什么时候实现机器采摘就好了,这个是真扛不住。”她感叹完毕就直接切入主题,“玫瑰花酱能生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