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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凤霞泣不成声,嘴里反反复复全是破碎凌乱的“你爸爸命苦哎”。到了后面,她又一下下地刷自己的耳光,恨不得撕了自己:“我要你喊他考什么倒头鬼的警察啊。一天天不着家,把命都搭进去了啊。”

要不是她逼着,郑国强哪里会有今天噻。

没这个命,非要硬拼,结果搭上了人的命。

陈凤霞原本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这会儿根本支撑不住,就直接滑瘫在地上。

人们就看着这位精明能干的女老板风度全无,一下子跟苍老了十岁一样又哭又喊,简直是斯文扫地。

可是谁又忍心嘲笑这个可怜的女人呢。她丈夫叫大水卷走了,她家散了,她小孩还这么小,她挣多少钱又有什么意义?

赵书记也在旁边安慰她:“凤霞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搜救郑国强同志的。”

就算不在这样的场合下,组织上也不能放弃。人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轻干部,从月头上大坝到现在,一天没下来过,吃住都在帐篷里。要是人一失踪就没人管,那岂不是寒了广大抗洪党员的心。

陈凤霞跟抓住根救命稻草似的,就反复强调:“我们家郑国强是好人,从不跟人红脸的好人。”

她话音落下,旁边就有农民工附和:“老郑没话讲,只要能帮忙就从来都不含糊。”

赵书记一个劲儿点头:“我知道。”

可是知道有什么用呢?现在他们别说去搜救郑国强,他们自己都困在会展中心出不去。

赵书记询问陈凤霞的意思:“要不,我想办法弄辆快艇过来,先把你送过去。”

陈凤霞脑袋是木的,心中就茫茫的一个声音。她过去能干嘛呢?她除了待在帐篷里哭等消息外,她现在还能干什么?上堤坝沿着搜寻嚒,就她现在这样,连路都走不起来,别说帮忙了,人家还要分派出人手照应她。

动快艇,现在城里都内涝成这样了,何况郊区。恐怕有不少地方的人都得转移去高处,快艇能有多少,快艇该多紧张。

她下意识地摇头:“把……把船去转移人吧。我要坐船去,郑国强会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