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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说起担心,她更挂念阿爹的身体。

即便她当年稀里糊涂嫁进郑家,起码有一半责任得这个爹承担。

他就上郑家走了一趟,都没问清楚这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便急吼吼地嫁女儿出门,好早点给儿子娶媳妇。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她小时候,父亲去城里拖板车挣钱。拿到工钱自己连个粗粮窝窝头都舍不得买,愣是省下钱来给她跟弟弟带冰糖葫芦。

哪怕一根冰糖葫芦七个山楂果,自己就能吃两颗,那也是两颗啊。

况且村上她的同龄人当中,跟她一样年纪的女孩子读完小学的都不多见,基本上读完三年级就了事。好歹她还升了初中。

她出门的时候,家里头给的嫁妆也是拿得出手的,她爹妈还给她陪嫁了一台缝纫机呢。

那个时候,整个安庄都没几台缝纫机。

后来她家盖房子,拿不出钱来,也是爹妈借给她的钱。甚至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两口子连孩子的学费都凑不出来,又是阿妈卖了鸡鸭给攒的学费。

怕外孙女儿在路上遭了扒手,外婆特地将钱缝在袄子里头让郑明明带回的家。

就为这一桩,郑明明长大后也强调,她一辈子都记得外婆的好。

人这一辈子实在太复杂了,电视上的欧阳锋晚年还变成了个好人。亲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哪里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

陈凤霞感觉自己不能回忆,一回忆就五味杂陈,心里头搞不清爽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她就跟弟弟强调一件事:“你开车送阿爹阿妈上医院。”

陈文斌都准备走人了,又被姐姐拉住,顿时火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