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过得咋样?肯定不好啊,连亲娘都不盼着我好,在我出门子那天这么诅咒我,我能过得好?”嘴上说着赌气的话,孟娘的眼泪却是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几年前,她出门子时,家里可没办什么席面。
当然,这年头的乡下村子,很多人家嫁闺女都是不办席的,犯不上啊!横竖闺女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省下钱来给自家人割两块肉吃多好呢?
可江家真没到那份上。
那会儿,三郎还在村学念书,花不了几个钱的。虎头还是个小婴儿,除了吃喝外,连衣裳都是由大人的旧衣改的。唯一一个比较花钱的人是二郎,但他也节省得很,加上有江父和大郎外出打零工挣钱,家里的吃喝用度倒是不受影响。
说白了,江家供两个读书人是略微有些吃力的,但这种吃力是表现在,没几件好衣裳,除了逢年过节外极少吃肉等等方面。实际上并没有到勒紧裤腰带,靠着稀粥勉强度日的份上。
况且,原本江母就许诺了她,要给她置办一份厚厚的嫁妆,还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她明明答应我的,后来又反悔了。我没有丁点儿的嫁妆,连一身新衣都没有。出嫁那天,我夫婿来村里接我,连碗水都没叫他喝,还站在院坝上那么骂我,说我会遭报应的,将来日子不好过了,千万别回来找她。”
没有嫁妆,没有祝福,没有喜宴。
有的只是无休止的谩骂,甚至江母当时一口气追到了村口,那堪称诅咒一般的谩骂声,一直过了好多年,都还是她夜里的噩梦。
孟娘说着说着就拿手捂脸痛哭起来。
一旁的秀娘有心安慰,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江母一贯就是这个性子?说她骂起三郎来更狠?说她火大了还一把拽起虎头直接打得他坐不下来?
问题是,江母的性子如何,在整个大坳子村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孟娘这个江母的亲闺女还能不知道?
秀娘索性跳过这些无用的安慰,深呼吸一口气后,她直接问:“那你这趟回来是想做啥?”总不能单纯就为了吃顿好的吧?
不想,孟娘听了这话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