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淼真的是竭尽所能的给了云洹她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东西里,她以为云洹不知道,实际上他清楚的很。

瞧着他没有好的文墨,她悄悄的给他换上当年干元帝在岁淼入翰辰院的时候赠的那套珍贵的南代文宝,就连他写字用的宣纸也是出自江南的泺源纸。

而春绣宫的偏殿里头的摆设瞧着都比主殿要好不少。

饶是他带回来的贴身衣物也是岁淼一件件挑选出来的样式,当时云洹还有些羞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给男子挑选这些呢,但是岁淼听了却是不放在心上,反倒是热衷于此。

一来二去的,云洹也就由着她了,说不出的半推半就。

他躺在床榻上,夜色如墨,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一个人微言轻、有名无实的世子,自然不可能有宫人替他掌灯的,寂静的仿佛落地可闻针声。

而他的脑海中盘桓的全是岁淼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睁眼闭眼都是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和那永远热情洋溢的笑容。

云洹苦笑,他自己堵着一口气跑了出来,其实想着的无非就是希望岁淼来哄着他,但是岁淼真的能注意到么?

她那清醒过来巴不得划清界限的样子看着云洹是一阵难受,整个人都恍若心如刀割的,让他五脏六腑都疼的厉害,偏生他也说不得什么。

她道歉了,她解释了,只是她的做法不是他想要的那样罢了。

现在云洹隐约有些后悔了,他有些气恼于自己这个不算理智的决定,他又不是不知道岁淼是个什么性子,她就是个榆木疙瘩,什么都不懂,他同她置气,云洹最怕的就是,岁淼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生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洹觉得自己就跟台上唱着独角戏的角儿一样,偏生他还没有听戏的观众,尴尬到了极致。

云洹烦躁的翻了个身子,只觉得浑身都不爽利,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岁淼的脸,偶尔之间还夹杂着几句影六的话——

“这意识不清都主动亲近,那也只能说明这姑娘定然也是极其信赖那人,心里若是没点心思我可不信。”

虽然他知道那个时候岁淼不单单是不清醒,瞧着那模样他觉得岁淼把他当做什么好吃的美食都指不定!

登时不免四肢都有些僵硬,云洹白玉一般的脸上泛着些许红云,连着耳尖都是好看的粉色,只不过因为有夜色的掩映周遭没有人,也就没有人看到云洹此刻的尴尬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