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生听到闫椿的话,还以为有缓和:“那……那你能不能跟法律求求情?我爸爸得了白血病,医生说可能过了年,我就见不到他了。”
闫椿眼睛发酸,一把把小男生抱进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说什么呢?
说他父亲是杀人犯?说他父亲踩在别人的尸骨上为他挣来家业?说他父亲一味扩张,被融资的快感冲昏了头脑,不惜让所有合作方都赔得血本无归?
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他只是想要爸爸,他又犯了什么罪?
闫椿以为她总戒不了太感性,是在这行待的时间太短,只要再过两年,再过两年,她一定会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下……
这到底需要多少个两年呢?
第二天傍晚,郭太太亲自上门,把签好字的协议交到闫椿手里。
这在闫椿意料之中,她只是没料到,郭太太这般从容。
郭太太穿着一身鲜红色的呢子大衣,戴着一顶毛毡礼帽,化了一副妖冶的妆容,却不浮夸,也没有丝毫不庄重。
她站在六级的风中,身形都不曾摇晃。
闫椿不欠她,可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谢谢”。
郭太太稍稍抬手,没收这声“谢谢”。
“我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父母就教导我,宁做清苦奴,不做害人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一家,都听法律的。”
闫椿睫毛微颤。
郭太太倏然一笑:“趁着我还能做选择,我想让我儿子将来做个好人。”
直到她离开一刻钟,闫椿都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平静。
陈靖回的电话倒是及时,让她把发散的情绪都收了回来。
“还好吗?”他只说了三个字,闫椿就已涕泗滂沱。
陈靖回皱眉,他只着了一件单衣,就急匆匆地赶到闫椿家里。
闫椿开门看到他,有短暂的惊诧,更多的还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