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断断续续,但没有人的脚印。
大半天过去,海尔曼侯爵只觉着手脚都冻僵了,他不想继续前进,嘟囔道:“我看……应该没什么事,或许只是林子里的熊追鹿追到了河上。而且,商队不是只走大路么,那么多荆棘都存在,赶着马车也进不来。”
然而任他怎么说,安杰拉仍旧不为所动,一定要追溯到血迹的源头,并且表示,侯爵年纪大了,如果信得过她,大可以先回去。
海尔曼侯爵唉声叹气。
他倒是想信得过,万一查不出什么,趁他不在,买通他的部下,说其实商队是被他截了,他上哪讲理去?
国王陛下如今没有兵是真的,但她有商会,有商会就有钱!若劫掠王室商队的帽子来堵别人的嘴,哪怕得不到其他领主们的支持,光是花钱雇佣兵,都足够打下他的领土,将他挂在城堡墙外示众了。
好不容易活到这个岁数,海尔曼侯爵为了寿终正寝,宁可加十二分的小心。
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直到达勒女公爵也表示需要休息一下,他才跟着下马,命人生起火堆。
或许是真的岁月不饶人,明明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可一想到自己的糟糕处境,海尔曼侯爵就直流冷汗,不住掏出手绢来擦。
擦了一次,没过多一会儿,额头又湿了,再擦一次,发现手帕上殷红一片。
他惊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被眼疾手快的侍从拦下之后,战战兢兢的抬头,发现头顶光秃秃的树枝上,赫然裹着一张人皮。
这地方旁边是个山包,角度刁钻,非要到了傍晚才有斜阳透过来,阳光将枝杈上的积雪晒化了些,有血混再其中,滴到了海尔曼侯爵的脸上。
“死人了……真的死人了!一定是这片林子带着诅咒,诅咒!”
随着他的叫声,冷空气不断涌入肺部,针扎一样刺激着神经。就仿佛这诅咒能让人疯狂,先是害死了前任达勒公爵,如今又要将他也拖入泥沼。
“冷静点,侯爵,您好歹也上过战场,不至于被死人吓破胆吧?”达勒女公爵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去前方探路的斥候回来,带着碎裂的木板和残破染血的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