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偶张嘴咬上去。

满嘴血地咀嚼生肉。

罗偶不清楚少年是什么时候断气的,他也不清楚少年是否知道他咬断了他父亲的脖颈。

少年的脑袋始终扭曲地歪着,看不到父亲肢解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无头的父亲躺在了他脚下。

少年的躯体已经零散,只剩一个完整的脑袋。

罗偶唤不醒他,但却坚信他会活着。

要活下去,要找到他。

找不到就替他活下去。

罗偶相信,总有一天,教他如何活着的少年会回来。

届时,他们一起洗月光浴,一起泡茶,一起躺在青青草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罗偶抱着少年的头,在地窖里过了一天又一天。

从少年长到青年,再到中老年。

没有等来少年。

再一天,他遗失了少年的头。

记忆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某天,他突然想不起来少年的模样。

他时常照镜子摸着自己的头,问:“我是谁?我是你吗?你的头哪去了?我脖子上的是你的头吗?”

为了验证这一点,他掰断了自己的头。

脖子上有个碗口大的洞,汩汩冒着血。

血是热的,这让他一度想起少年被父亲肢解身体的情景。

那时少年的血也是热的。

他们流着一样的热血!

罗偶开心地把脑袋按回脖子上,拍着脑袋说:“你的头原来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