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引睡相很好,安安稳稳躺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搭下来,极为乖巧。
周迟看了她一会儿,伸手覆在她脑袋上,想要把今夜经历的一切当做是梦境注入到她神识里去。
刚要行动,桃小引的眼角滑出一滴泪。
周迟滞了下。
她正在做梦?
于是他改筑梦为探梦。
她的“梦境”一如既往空白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
她眼角的泪越来越多,顺着脸颊淌进头发里。
周迟伸手捏了颗泪珠,含进嘴巴里。
做完这个动作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为什么这样做?不知道。
就像是早上醒来要睁开眼,毫无道理但又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喉结上下滚动,咽了进去。
是正常的咸。
眼泪依旧在淌流。
周迟看着一串串往下掉的眼泪,心口莫名开始一抽一抽地疼,先是痉挛似地阵疼,继而是钝刀刮骨剜心地疼,最后疼到他想把桃小引抓起来塞进他心口……
从未有过的痛感,但又似曾相识。
想起来了,桃小引怕被张建国的姥爷打,哧溜蹿到他身后的那个瞬间,他身体灼烧,犹如被抽筋洗髓。
烘干了的僧袍被瀑布似的汗水浸透,周迟明白,这个时候,他应该立即躺进楼上的冰棺。但是他身体没有动,手背青筋凸起,他单膝跪在沙发前,汗湿的僧衣贴在脊背上,肌肉隆结。
他一定得知道,对他而言,她到底是个什么。
伸出手,又捏了一颗眼泪到嘴巴里。
清晨,桃小引悠悠转醒,入眼看见一个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