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休春仍然能诊断得出来公子的身体没有丝毫好转,正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步向死亡,然而对方似乎从没将这放在心上。
又或者正是因为放在心上了,才想要肆意过完最后的时间,不怕疾病突发也不怕得罪任何世阀权贵或是九五之尊,全凭心意过活。
所以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不……”
是他怕公子死。
是他在多事,在为自己画了一个圈,处处受限,他还是不想公子死,但……他好像真的做错了事。
不仅是因为从此刻公子的问题中意识到的,还有……
“你蹲到我脚下的那一天,我还当你是很有胆量的。”晏长初这样说,从那不知能不能称之为怀抱的男人身上起来。
他们又拉开距离了。
虽然两人都站在月光下,也没有离得多远,可青年的语调却好像他们已经离得很远了,“但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
公子生气了。梨休春想。
被判定是生气了的晏长初脸上没有一点怒色,明月在那双眼里倒映出点点荧光,月色凄冷,荧光倒影也有些冷。
他们在这里待到现在,夜间的风已经将青年脸上的血色吹走了不少,显出几分苍白色调来,但唇瓣开合间,仍带着姝艳的厉色。
“胆子这么小,也敢说是我的人?”
公子确实是生气了。梨休春做下判断。
所以他真的做错事了。
他应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但是公子比他更快做下了结尾。
“就在这里让风把你的脑子好好吹一吹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