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临头,只顾各自奔逃,举国怨怼,又有哪个真能落得干净?

不过他已经是土埋到脖子边,管他们是死是活。

只可惜了启年这孩子

枯爪似的手掌在床褥间摸索许久,终于探到一硬件册子,他却已无力拽出,“启年,将东西取出来。”

杨启年乖乖拿出,见这本墨蓝册子只是普通样式,寻常书本,其上却连一个封字都没有。

翻开,却看上面一张一菜式,正是叔父这些年的得意之作。

杨修年从喉间挤出一个呵呵,也不知是嘲笑还是得意,“他们将我这里搬了干净,以为搜罗全乎、却不知我毕生心血都在这里。”

他努力挺直上身,指着青年道:“你跪下。”

杨启年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却未做犹豫,直挺挺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杨修年:“我毕生心血只得这一个菜谱,别的旁支是死是活,你莫要多揽。只记得,保住我杨家这一支和传扬我蜀中菜的重任就在你肩上了。明白了嘛?”

几句话,却重如泰山。杨启年深知叔父心志,连声答应。

交代了此事,杨修年终于力竭,老眼一闭,昏了过去。

此处哪里还是人住的地方?

他雇人将叔父以及这一支还留着的人带到早些年自己买下的院中,请医者贴心看护。

于一个暖阳天,曾于千秋宫掌勺、蜀中一代名厨‘杨大家’溘然长逝。

料理好叔父的后事,杨启年前去崔府。

一别世事两载,当年他为了族人奔波颠沛离开蜀中。再回到渝州,已是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