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被问话的人老老实实地道尽。

——“最先发现有商户模仿咱们底锅汤水,大家都没放在心上。那番椒料供应只东家富足,且配方是玲珑掌勺亲自操刀,寻常人轻易做不出来。”

——“最初味道一般,去的人也不多。日子一长,香、味、气越来越像,再加上定价比香堂低,分走好大一批食客。”

——“后来才知道是咱们用废的汤汁,夜郎君从后门收走,街角一过几文钱转手给了别人。”

管事是能干之人,一番话条理清晰,很快就将事情原委说清楚。

赵玲珑并不意外。

世上有人从正道学师,就有人背地偷艺。

庖厨一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舌头灵敏之人尝过东西,费些功夫不愁酿出一锅新的红汤水。

理儿是这个,但要让赵玲珑默默忍受了,却又不甘。

崔昫见她眉峰蹙着,忧她过思,开解道:“椒苗握在手中,外人便比不得你。”

“椒种并非是我赵家独有,课农桑的官吏再加上商会之人,番椒作物不出两年,必定风靡一时。”

若放任到那时,赵家岂会有如今的先机?

她沉吟片刻,吩咐管事道:“此事我已有对策你按我吩咐的,写个章程出来。到时与赵家账房算清楚。”

那管事道一声‘喏’,见自家主子未反驳,奉命行事去了。

待人走了,崔昫道:“你这法子虽妙,却舍了底牌出去,不划算。”

赵玲珑:“有些东西越藏,越得人觊觎,遭人惦记。不若拉开场子亮明招数,且看看谁家强!”

崔昫一愣,见她如此自信,不由心中称奇。

有些时候,观她生意场上的手段,竟有他几分影子。

笃定的样子,光彩耀眼,真是令人心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