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小太监没有眼力劲,不知道上前搀扶,还是福全这个陪元朔帝从幼年走到中年的老人一眼看出了他眉眼中没藏好的疲惫。

“你个老东西,朕的计划差点被你毁了。”元朔帝笑骂了一句。

福全讪笑道,“老奴这不是想让太子殿下高兴一下么,您是没看到,这才几天功夫殿下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对了,奴才听宫人们说,殿下几乎整天跪在灵堂里为娘娘守灵,您说这一天天的,殿下这膝盖怎能受得了啊。”

元朔帝皱了下眉,叹道,“让宫人织几个厚实的软垫送过去。对了,回头你莫忘了让林御医给他们仨写个补养身体的方子,要用最好的药材。嗯,便让林御医去朕的私库挑选,让他尽管挑好药材用。”

“遵命。”福全扶着元朔帝在殿内的宝座上坐定,忧愁道,“陛下,您真不能改变主意?您说这日后谁来心疼殿下们啊。”

“不是还有你这个老家伙嘛。”元朔帝往后一靠,笑了笑,“笔墨伺候。”

福全低头擦了擦略有些湿润的眼角,默默为元朔帝展开一道空白的圣旨,然后站在桌旁慢慢研墨。

瞧着那越磨越多的黑墨,福全突然心里一酸,想起了叶修筠身旁那位与之情同姐妹的婉言。他一个阉人,自不敢高攀陛下,但单论陪伴陛下的年月却不输婉言与娘娘,可最后婉言称心如意了,他这把老骨头却还要再苟活几年。

“墨好了,陛下。”福全道。

元朔帝拿起毛笔沾了沾墨,笔尖即将落到圣旨上时却停住了,过了会儿,墨水渗出一滴挂在微弯的毫毛上。

眼瞅着那一滴墨就要落下,福全不由得出声提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