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笑意渐渐收起,他抬头,看见门边安静站着的沈城。
他比他年轻、比他英俊、比他学历高。
这个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侄子,在喜好上也与他空前一致。
他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地抱着怀里的人起身。
沈城身上有烟味,经过时浓重的呛鼻。
顾寒山目不斜视,步伐放的平缓,门外站着格外眼熟的几个人。
管家、厨娘尽是眼眶湿润的望着他,却闭着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行人无声无息的离开医院。
医院里已经没有人了,除了五楼还在正常运转,其他地方皆是一片死寂。
刚出医院大门,冷风细雨便拂面而来。
黑沉沉的云层自远处的天边翻滚咆哮,闷雷阵阵。
四辆别克车停在雨中,车身发出被雨滴敲打的声响。
一行人上了车。
车子开出寂静的街道,涌入眼帘的是混乱无序的人群。
他们全部乘着雨天奔逃出城。
带着一家老小,犹如浮萍般无处可依。
今早刚发布的晨报,南方几场战役败了。
出于战略部署,下一仗地点定在延城。
延城背山,易守难攻,是个反攻的好地方。
持续许久的平静终于在这一刻被打破。
——战争到底是来了。
他们现在也是难民,朝不保夕的难民。
怀里被裹在大衣中睡得正熟的青年并没有被噪杂的人群吵醒,顾寒山捂着他的耳朵,看见沈城回了下头。
他的目光落在他怀里,停顿了许久,好像看一眼少一眼,半晌才缓缓收回。
车子一路朝码头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