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男人手上的手电忽然摔到了地上。
刹那间四分五裂,电池摔出后盖,咕噜噜顺着风向滚进泥泞的水潭里。
不知缘由的,何新心头蓦地一跳。
他抬头,眼睁睁看着浑身湿透的男人抬起脚,平静的踩上了手电“尸体”。
那本就碎成两半的玻璃隔膜在厚底军靴的碾压下,爆发出令人牙酸的咯滋声音,一点点被碾碎成渣,混进昏暗的泥水里再也不见。
陆逞站在幽暗的雨夜中,被树杈切割成数十片的光影洒在他苍白冷淡的脸上,他眸色漆黑,黑的似即将撕碎一切平静的夜幕,已经将玻璃碎片碾压成渣,却依旧踩着那片碎渣,重重的、漠然的,像是在踩死什么渺小卑微、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罕见外泄的气势中,是令何新头皮发麻、骇的心跳漏拍的恐怖戾气。
“先、先生……”
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他腿有些发软,僵硬的站在距离男人几米远的近处,小心翼翼的出声唤道:“打雷了,树下危险,刚刚、刚刚车卡沟里了,我们才来晚了点……”
“轰——”
未说完的话消失在雷声中,闪电如游蛇般流窜,厚重的黑云起起伏伏,何新胆战心惊的看了眼变得更急的风雨,再看看不知淋了多久雨的陆逞。
笔挺利落的迷彩服紧贴在身上,勾勒着劲瘦干练的身材,陆逞没再让他催,踏过一地泥水上了车,何新立刻点火,副驾的周庆则慌忙找着干毛巾递给后座一言不发的男人。
“先生,快擦擦头发,小心着凉。”
陆逞接过了毛巾,骨节分明的大手手背经络分明,他漫不经心的擦着手,垂下的黑发遮住了全部神情,嗓音低冷漠然,似在交代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明天你们去接他。”
前座两人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
互相对视一眼,满眼疑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