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念过书,可、可我也没在那么多当官的人面前说过话啊!”夏洪庆憋得脸红脖子粗,“我不管,反正我不说,我、我也给包个大红封还不行么?”
夏瑞轩没有插话,等老两口拌完嘴才道:“爹,娘,姐夫的身份如何,你们天天在府上住着,想必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阿姐吃亏就吃亏在门第太低,虽然姐夫不嫌弃,但是外面说闲话的人少得了么?
“师父虽然膝下空虚,但是徒弟满天下,就算谁都不管,不是还有我这个关门弟子给他养老送终么!你以为师父一把年纪了,何必顶着被人讽刺他攀附薛府也非要认阿姐做干女儿?还不是为了给阿姐一个靠山?
“阿姐如今身份尴尬,还要顾及姐夫的官誉,那些达官贵人咱们攀不上、也不敢攀,剩下的人里,除了我师父,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么?
“如今师父都把路给咱们一步步铺好了,程序也一再缩减,就是怕你们两个不自在,可咱家就真连这一点儿台面都上不得么?”
夏瑞轩一番话,把夏家老两口说得都没了响动。
夏瑞松从外间进来道:“爹,娘,阿轩这话说得有理,廖老爷子是为了咱家好,不过就是让爹说几句话,咱们提前写好,背个滚瓜烂熟不就是了么!”
“你说得倒是轻巧,合着不是让你上台。”夏洪庆闻言白了大儿子一眼,但还是顺着他这个台阶下来了,“不过这也是个办法,我屡考不中,别的本事没落下,背书却是难不住我的。”
吴氏则是一脸欣慰地看着夏瑞轩,拉着儿子的手拍着说:“刚才还说我儿不稳重,谁知竟能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可见我儿只是性子活泼,心里头比谁都清楚着呢!”
“行了,你也别夸他了,粘几根儿鸡毛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夏洪庆起身撵人道,“没事的就都走吧,我得好生想想到时候说什么。”
腊月二十这日,廖府内外张灯结彩,廖老爷子在京城以及车程在一天之内的徒弟们都回来帮忙,后厨被东一撮西一撮人占得满满的,身为关门弟子的夏瑞轩反倒得了闲儿,一直陪在夏家老两口身边。
随着来宾越来越多,夏洪庆的身子就越来越僵直,最后简直硬得像个木头人似的,走路膝盖都不会打弯儿了。
吉时快到要的时候,有人过来将夏家老两口请上太去。
两个人手脚僵硬地跟在司仪的后面,夏洪庆差点儿走了个同手同脚,好在夏瑞轩提醒得及时,上台之前倒过来了。
廖老爷子也穿了一身簇新的绛红色衣袍,他的座位跟夏家老两口是并排的,分列供桌的东西两侧,算是平起平坐的意思。
吉时钟声一响,夏月初立刻上台走流程,前面一切都十分顺利,眼瞅就要到夏洪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