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喜欢这种事情非常微妙,江映月看见青年的第一眼时,就已经明白心意,如今再见,还是难免小鹿乱撞。
反观青年却是神色浅淡,他让弟子将故人之女引至天澜剑宗的客舍住下后,又去见了自己的师父。
云枫所处的地方是望岳峰,大道至简,除了几颗孤立的松柏,再无多余草木,就连屋舍内,也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和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
余星河立在门外,试图询问老者的意见,如云枫所料那般,青年问的不是江映月,而是云岫。
这一刻,老者便知大局已定,可他仍想有所圜转,便难得厉声道:“若是我不许她留下呢?”
夕阳西下,青年落在地上的影子显得有些寂寥,余晖镀在他精致的眉眼上,又无端生了几分愁绪。
他广袖中的指骨微微蜷拢,力道之大使得手背青筋微起,他垂眸,唇边仍旧牵起浅浅笑意,不动声色道:“我相信师父。”
相信师父不会见死不救,不会放任那样一个孤弱女子重新流离在乱世之中,何况还是师父的后人。
云枫轻轻哼了一声,这大弟子倒是心思内敛,惯会隐藏,还给自己抛了这么高一顶帽子过来。
他其实早已妥协,却不想这么快就如了余星河的愿,把云岫留下。
老者显然也不是好打发的,他静默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夕阳渐渐下沉,夜幕黢黑的时候,望岳峰上方又起了细雨,雨丝如银针,穿林打叶,可门外的青年脊背挺直,一如院中的松柏。
见云枫迟迟不肯松口,青年便走下台阶,行至雨雾中。他抬手撩起青色的衣摆,直直跪下。
“师父在上,徒儿斗胆请求…”他敛了敛被雨水打湿的长睫,沉稳笃定道:“请求您,收云岫为徒。”
他所愿,唯愿那人如愿。
若说私心,亦是有的,从云岫提出要拜自己为师开始,余星河的心口就猛烈生疼,他以为自己只是不想收徒,可今天江映月的出现,让青年的心彻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