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摇摇头,他多少有些爱干净是真的,除了这些变化和从前不同,在弟子们眼里,大师兄还是原来的大师兄,内敛沉稳,清冷孤傲。
青年也慢慢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他阖上小阁楼朝南的一扇扇木窗,又去庭院中照料好渡冬的玉兰花树,这才离开缥缈峰。
山门前,已有同行的两位弟子等候,都蹦蹦跳跳朝他招手,仿佛下山,去人间,是多么好的事。
星河其实隐约也有些期待,但他面色如水,眉眼骄矜,将情绪隐藏在了唇边那点浅浅的笑意中。
他拔出身后的唐刀,青衫墨发,御风而行,比竹林绿浪还要显得干净出尘,让人生叹。
身后弟子无不感慨,一如大师兄这样的极品,到底会便宜了谁。
他们相视一笑,御剑紧紧跟上,因为都穿着门派的弟子服,惹了不少凡间的百姓抬首相看,眸中尽是惊羡。
两名弟子已隐隐有些自豪,前方却传来青年清澈的声音,提醒道:“修仙最忌散漫,最忌骄傲自满。”
“明白了,大师兄。”二人皆收敛心绪,牢记着这条门规。
说起来,修士日行千里,若非赶上风雪天,从卧龙雪山去到南国只需一天一夜,因为天气耽搁,他们整整用了两日。
两名弟子也算心中有数,若非为了照顾他们,以师兄的天资和能力,依旧可以提前抵达。
好在此次的任务并不难,他们不是要去救一个国家,因为这是天道的意思,王朝更替不是区区修士就可逆转的,他们能做的,至多是救几个濒死的人。
即便如此,也算逆天了。
余星河也清楚这一点,此刻他还不明白,能让师父逆天也要救下来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直到他御行在南国的上空,透过细雪去看那座城池,一并望见了城墙上那抹身影,似血一般鲜艳。
薄薄的风雪覆盖在城墙上,也覆盖在战死将士的盔甲上,那少女赤着脚,踏上了城墙,城外是连绵不断的敌国铁骑,城内是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南国子民,刀剑声、哀嚎声不绝如缕,如同那些鲜血一样,漫过整座华丽的宫城。
云岫穿着南国的朱红宫装,因为奔逃丢掉了绣鞋,也因为战乱满目悲戚,她无能守不了这座城,只能与从小长大的地方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