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岫从来不吃月饼,这种团圆的佳节里她只会酗酒,所以星衡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若没有余星河在身边,对师叔祖而言,就没有真正的团圆。
想到这里,他又打了一壶清酿,带着这人间的烟火气,连同着月饼和自制的糖炒栗子,一起供到了云岫的墓碑前。
最后一次替她的坟茔除完草后,星衡静默的站了一会,而后他背负着唐刀,往炼灵台走去。
因为是中秋佳节,门中弟子绝大多数已下山团圆,除了个别的,也被星衡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支开,他一个人踏在月色中,等一场并不确定的相逢。
晚风依旧很温柔,他单膝跪在阵法上,将唐刀反刺入心口,任由心头血顺着刀刃流向刀柄,再留向阵法的凹槽中,顺着图案慢慢往外延伸。
在月光的清晖下,血液仿佛也染上了荧光,整个阵法都亮了起来,星衡唇色苍白,意识已有些恍惚,他好像听见狂风大作,也好像看见头顶上方的天空裂开了口子,再然后……
他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全无。
而天澜剑宗的炼灵台上,此刻只剩下空空如也,唯有月亮的清晖照耀,证明星衡曾经来过。
·
两百年前,天澜剑宗。
缥缈峰内,缠绵于病榻的青年忽然睁开双眼,眸色显得痛苦。
时任掌门的云枫连忙上前,关切问道:“星河,感觉如何?”
青年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望着面前的老者,他试探性的唤道:“师父?”
云枫这才放下心来,却还是改不了爱念叨的毛病,看似责备道:“你说你去什么无尽深渊,若非唐刀有灵,将你送上来,可能你就折在那鬼地方了。”
“还有你这心口,是魔怔了吗?这伤口走向可不是旁人所为,而是你自己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入了幻境,自己给自己放心头血,真是造孽呀。
后面的话云枫忍住了,他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却发现自己的爱徒眼底一片陌生,不像魔怔,更像失忆。